据那绵堂说这别墅从大清未后就开始修建,现如今依然高耸入云,虽然遭受一场尽以烧毁一切的火灾,从房子的轮廓来看,依然能想像当年这座堂而的宅院是何等的庄重气派,曾经一定是在这小山之巅的一顶王冠,如今却成了一堆瓦砾焦土。
这劫后的荒凉令人怵目惊心的程度是我过去的所见所闻所不能比拟的。
不可想像,这曾经的主人家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一场灰烬就足把骄傲压下,这场火灾的背后是什么?我不可想像,如果是仇家所为,绝对是一场断根绝种所为;如果是自己人为,绝对是一种致死而后生所为,不管种种,一定是一个不可言明的故事。
故事所有人是否都已葬身于它的灰烬中?我的心莫名有些痛感,仿佛冥冥之中,灰烬有我所熟悉的人?
我不知道,那绵堂是否因为此而走上一条在刀尖添血的黑帮生涯呢?他是否已把聪明睿智都凝入开枪的瞬间?我的沉着冷静是否都融入到杀人的那一刹那......
那绵堂牵着我的手,凝视着烧黑的石基,别墅最后一次以它昔日的丰姿浮现在他眼前,豪华而骄傲,像征着一个阶层和一种生活方式。他的下巴流露出坚定的决心。
我安慰他:“一切会好的。”
那绵堂搂着我的肩,坚定着,像是给我某种承诺:“会的,这里会重建起来,这里再会有男婚女嫁,婴儿诞生的喜事,这种宅院将重新开始开门迎客,猫猫,相信我,一定会的。”
他很快又换了一副慢不经心的动作,按摩着手臂的双头肌,微笑道:“我最瞧不起悲观论了。事情都要有始有终,因果善报。”
他的口气好像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对我说。
我捕捉不到这种眼神里的东西。
这时,从里面了出来一个老妇人,她见到那绵堂来时,兴奋得哑哑比划,但她见我时,一脸震惊世骇俗,怔怔望着我,那绵堂沉默不语。
良久,她向我俩行起了下一个大清奴才见主子才有大礼,缓缓跪下,三响磕头,老汗纵横。
那绵堂对老妇人说:“这是猫九九。”
“你叫王妈吧,多年来一直负责守护别墅。”
那绵堂和王妈在比划着,我离开打算好好观赏一下新的环境。
不知不觉间竟面对着一幕生平从未见的景观。我脚下那的小路通往一个长满野草的花坛,那是一连串草场的最高处,小径从山萆枫叶中蜿蜒前进,路上处处有露出地面的树根和石头。我的右侧,山地一下向下华侨,那段暗绿的山坡的远处,山峰重得,高耸天际,浅淡的蓝色,与遥遥的碧波混而不可分,我看见路远远的顶端有一处瀑布,自高处倾泻而下,在阳光之中闪光,犹如晶亮的银。山间的空气,显然微微有凉意,但凉意袭人,颇觉得愉快。
茂盛的野草掩盖了火灾后的创痕,仿佛火灾从末发生过。这是一副阳光普照的幽静美景,也是一块大自然与人类融洽相处的净土。
“真美啊!”我大声喊。
底下的草坪右方向有动静,马上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一定是那绵堂!我开始往下跑,我跨步下草地,起伏的坡度,加快了我的速度。
我感到像飞一样,飘飘欲仙、欣喜若狂、无拘无束;我笑着张开双臂,像一只欲飞冲开上蓝天的小鸟。
那绵堂向我挥挥手,伫立着注视我的方向,大声喊:“猫猫——”
他穿着条破烂的旧马裤和那件没有领子的素色衬衫,领带没打,外套也没穿,看上去真不像仁晟帮小老大,反而像一个地道的庄嫁汉。
等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才跑到他身边,我摸着胸口喘着气,等呼吸恢复正常后,才说:”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一边仍半喘着气说:“这个地方真美,难怪你会带我来这里,你小时有没有从草地上俯冲下来?有没有一种飞的感觉?多年前的那场火灾一定很大吧,谁是仇爱?你杀仇敌了吗?我明白了,我明白你这何一定要重建这里了。”
那绵堂饶有兴致而谨慎地看着我,他抚弄一会儿我的手,嬉皮笑脸望着我,道:“你‘明白’是什么意思,猫猫?”
“明白你为什么不在上海疗养,明白你为何要重建这里,这里一定有很多关于你儿时的梦想,我会帮助你的,很多的农耕知识我比你懂,如果你开足够多的工钱给我,我会帮助你的,哇,很刺激哟,我喜欢泥土的芬芳。”
那绵堂喜形于色,指着我身后的草木和别墅,他说:“这些草木被烧,但不是没有救,经过一场大火后,生命力变得更加坚韧。灰烬可能正好是草木所需要的养分。再者是别墅重建,我们需要按现在原型修整,一定会恢复到重来的景色。我必须理出个头绪,要学习和东西太多了。”
我望着一片断株残桩,还有新种植了一些花草,我疑惑的问:“这些是新种植物的吗?是什么品种的粮食?不像是玉米和小麦呀。”
“猫猫,这不是玉米和小麦,这是郁金香,我从荷兰引进来的,总数超过一千株,到了春天的季节,全是郁金香,很美很美。”
“你说些全种了什么郁金香,都是花?”我不解的问。
“对哟,世界上最浪漫的爱情之花,最完美的一种花。”
“花又不能吃,你打算种什么谷物?”
那绵堂不解的回:“种谷物?不不,我暂时不考虑这种事,我们需要把先把这花坛重建起来,然后一边修建别墅一边修建花坛,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是另一番景象的。”
我急得半吼:“你疯了吗!那绵堂,别墅可以重建,但是花园有什么好重建的,我告诉你,你可以种一些东西来卖,我知道这里合适种植什么谷物,玉米、大豆、土豆、大麦、甘蔗都行,再划出一个空地圈养些农家鸡、鸭、猪、狗、牛。对!我们充分利用每个一空地,你大可种植到任何一角,如果没有人管,你就种植到顶上去。瞧那草地得多我茂盛呀,这里的泥土一定很肥沃,我们只消把泥土翻松,撒下种子,包管发芽的速度度过快得叫你兴致勃勃,等明天开春的时候,王妈就可以拿到街上去卖,一定能挣个好价钱,这是我来之不易的耕作经验,这个我免费给你的,现在开始工作吗?我准备好了。”
我热切地望着他,我猜想他也一定很兴奋。
结果他闷闷不乐地说:“猫猫,你真是个野蛮人。”
他抓起我的一只手,将一团潮湿的红泥塞进我的手里,然后将我的五指头合上。我对着手里的红泥瞧了一会儿,全然不明白其中的意味。我又朝他看了看,于是便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认真的神情,他那双充满激情的眼情,还有什么不知明的激情,仿佛不会瓦解。
那块泥土在我的手里使我觉得很冷,我又低下有头去瞅着它。
“猫猫,这是我们的根。”那绵堂说得不明不白。
我不解,泥土不过是泥土罢了,这片土地仿佛有神奇的魔力,我站在这茫茫的一片土地上,觉得它很珍贵,好像很多很多年前,我和这处土地有不解之缘分,好象曾在这里畅快的呼吸过。
我又朝那绵堂望了一眼,心里不免感到诧异,心中涌现出汹涌的激情,情不自禁在说:“我好像来过这里,我觉得它在召唤我?”
我们沉默不语,面面相觑,突然,我打了寒战,仿佛从远方刚长途跋涉而归的游子,那绵堂用低沉而引起共鸣的嗓音说着,声调凄美,其中的感情我却无法理解,我不时地攫住一些词句,拼命地想把握它们的含义,这次他讲话一反常态,即没有嘻嘻哈哈的嘲弄,也没有含沙射影的哑谜,就像一个人对另一个在说话。
“猫猫,你已抓住了生活的双角,把它扭得由你摆布才行。这个世界格局已打破,不能再用旧世界的那套准则,一场火灾体想把一切都毁灭。没有谁比我知道你更清楚,你曾受过怎么的磨难,所以我希望你停止点战斗而让我替你战斗下去。我想让你好好地玩耍,像个孩子那样玩耍,因为你现在仍然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会这样任性,这样迟延。这些土地,我不会卖掉也不会放弃,不管发生过多少枪杀焚烧的不幸事件,永远不要放弃,每一寸一尺都是母亲那般重要。”
“好,我帮你。我感觉我曾经属于过这里,这里有家的感觉。”我道出了真心。
大出我的意外,那绵堂意然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他的脸颊贴在我的头上:“你变了,多猫猫,你长大了,我必须要从头开始了解你才行。你属于这里,你也属于我,以后我们每年都过来渡假吧,儿孙成群时,就在这里渡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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