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昂的嘲笑,后土想了想,也没有反驳,而是略略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伏羲道友,依你看,应该如何?”
叶昂摊摊手,“当今情况,无解。”
“现在的洪荒,族内文明在上层之内,族外文明在强者之间,至于其余生灵,文明和他们没有关系的。”
“强者之间有文明吗?”后土疑惑地问了一句。
“自然,当初天发杀机之前,诸位准圣在鸿钧统帅下,抵御荒兽,这应该是洪荒顶层第一次交流。”
“而后地发杀机之时,诸位大能者共同携手,改天换地,构架洪荒大地秩序,这是第二次大型交流,之后正邪之争,也算是一次大型活动,后面更是有神灵治世,这些活动,都是让洪荒的大能者大神通者交流彼此的思想,让彼此之间有了某些共同的认知,共同的默契。”
“而后人发杀机,魔道之争,更是让大神通者们暂时成了一个整体。”
“细数下来,洪荒自开天辟地以来,不断因为各种大事,让大神通者们越来越密切的交集,而不是各自分割,是以有了属于顶层强者的交集,这才有了洪荒一体的共识。”
“而洪荒强者文明的形成,应该是紫霄宫讲道,有这一场盛世,彻底奠定了洪荒一体的格局,道出鸿钧,源流一脉,鸿钧讲道,统一了许多基础认知,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可以说是强行将洪荒顶级强者弄成了一个泛群体。”
叶昂笑看着后土,“所以后土道友你才觉得洪荒一体没什么特别,仿佛自然而然。”
“你能够代表无数生灵,说出洪荒一体的金口玉言,不是因为你真的代表了他们,而是因为目前洪荒之中,我们就是文明的象征,洪荒之中的一切概念,一切认知的构解,其解释权都在我们手上。”
“这就好比你指着盘古殿周围群山说,这是我的地盘,这个时候,你是不会在意那些山中的懵懂生灵的想法。”
“归根结底,我们够强。”后土缓缓说道。
叶昂点点头,“自然,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毕竟我很早就说过,众生万德,武德第一,文明最重要的德,便是武德,这是一切的根基。”
“可惜了,目前的文明,似乎只能惠及极少数生灵,大部分生灵都只能在蒙昧之中,在生死存亡的危机下,追求单次博弈。”
“就好比底层的妖族和巫族,他们心中是没有多少文明的概念的,只有杀了彼此,让自己活下去,至于文明,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毕竟,他们的相互威胁着对方的生存。”
“文明蔓延不到的地方,总归是残酷的。”
后土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文明蔓延到两族底层吗?”
叶昂摇摇头。
“没有么?”后土有些失望。
“不是。”叶昂解释道:“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说着,他自嘲一笑,“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生产力上去了,文明应该能够快速发展,可是天道出世以来,修行越来越容易,个体能力越来越强,按道理说,生产力已经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步了,可是不仅没有文明,底层修士反而是运用着更强大的能力做更加惨烈的厮杀。”
“所以,目前我只能猜测,想要让文明蔓延到底层次,需要给众生教化,是以我支持鸿钧紫霄宫讲道。”
后土看着叶昂,发现后者目光之中,有着深深的惆怅,不由笑道:“看样子,伏羲道友也曾经思考过很多呢。”
叶昂不置可否地说道:“只是明了更加文明的文明,曾以为很容易,没想到这么难,当初盘古开天之前,曾经说过造化万类,演绎文明,造化万类倒是简单,可是这演绎文明嘛———。”
他摇摇头,“比我想象中还要困难一些。”
“我还在摸索。”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后土也没有打扰他,许久之后,后土见他神色稍稍恢复,才笑盈盈地开口道:“我巫族倒是乐意让伏羲兄长前来指导一番文明教化,不知伏羲兄长可有意?”
嗯?
叶昂一脸疑惑,低头看了一眼后土,接着缓缓摇摇头,“后土妹子,我可是妖族妖皇。”
后土眨眨眼,神秘地说道:“伏羲兄长若是愿意,可以分出一道化身,吾自有办法让其转生巫族,想来以伏羲兄长的能耐,这化身拥有太初境界的实力,应该不难吧,若是伏羲兄长愿意,小妹可以召集诸位祖巫合力,共同演绎造化,引第十三位祖巫。”
叶昂一愣,接着他下意识要抬手掐算,只是手才抬起来到一半,才发现这是当着人家后土的面,顿时手顿住。
“伏羲兄长无需如此。”后土掩嘴微笑。
叶昂将手收回,摇摇头,笑道:“不必算了,我大致还是能够猜测一些的,虽然猜不到具体的操作,但是结果应该错不了。”
顿了顿,他吐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没有想到,巫族居然还有这一手。”
“日后,巫妖之间的对抗,只怕会更加精彩了。”
后土笑着摇摇头,“伏羲兄长乃是先天神圣,何必束缚与妖族这个身份,我倒是希望伏羲兄长能够分出一化身,来我巫族,教化文明。”
叶昂沉吟良久,终究是摇摇头。
后土一愣,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略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伏羲兄长信不过我?”
叶昂苦笑道:“倒也不是,只是这般反复横跳,终归不美。”
后土脸上难以掩饰失望的神色,“兄长拘泥了。”
叶昂呵呵一笑,“身为妖皇,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见后土神色复杂,也明白她的心中难堪,毕竟这般诚挚的邀请,某种意义上,后土是没有防备地将巫族战略计划向叶昂透露了。
叶昂要是不知道这个方向倒还罢了,一旦知晓了,只要照着这个方向推演,谁都拦不住,最终一切都会暴露在叶昂的衍算之下。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叶昂拒绝了,所以后土难免心中难堪。
叶昂心中叹了口气,然后对后土说道:“后土妹子,你执掌此处原始轮回,完全有能力斩出化身,然后转生妖族,相信若我不知晓这其中缘由,说不定也会被瞒过去,为何你不如此作为呢?”
见后土脸色变幻,他低笑一声,“不要告诉说什么没有想到,我都能立刻想到,祖巫中不乏智者,不可能想不到。”
“我身为祖巫,盘古血脉,自然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叶昂顿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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