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压沉默,手捏成拳头,西王母叹息一声。
“看来你也知晓,不枉费我这些日子带着你走了这么远。”
“娘娘,这是我们犯下的错,真的怪他们吗?”陆压忍不住问道。
“我老师,伏羲大圣曾经有言,养不教,父之过,所以当洛神师妹还在童稚之时,伏羲老师便带着她游历洪荒,增长见闻,一路上悉心教导,你可知道洛神?”
“不知道。”陆压感觉自己有些脸红,作为一个大罗,他似乎并不称职。
“那是我西昆仑有名的教员,以后你有机会认识。”西王母似乎并不奇怪,她接着说道:“自你诞生以来,帝俊羲和,教导过你们什么,只是机械地给你们气运,给你们天材地宝,给你们功法修行,但据我所知,就连你们能够踏上大罗,有这身修为,都是太一那个修炼狂挤出时间来教导和监督你们。”
“生而不教,本就是罪过。”西王母淡淡地说。
“娘娘,可是,父亲和母后,都很爱我们。”
“把你们爱成了废物?”
陆压不说话了,他觉得娘娘这话,太伤人了。
“我不否认他们对你们的爱,但是你也要认识到他们作为父母,在教育上的失败。”
陆压有些不舒服,可是面对老师的教导,又不好反驳,只能小声说道:“我父亲和母后只是一点点教育上的失误,不至于是多大的错误吧。”
西王母点点头,似乎认同陆压的说法,然而接着她又摇摇头:“如果说是在太平盛世,你是普通身份,自然如此。”
“但是这是巫妖争霸之时,你们又是天庭帝子,这就注定了帝俊和羲和的教育失败,就是对你们生死不负责任。”
“太一这个当叔叔的都比他们负责。”
西王母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我虽然认为他们有错,但是在他们自己本身看来,或许是有另外的考量。”
“什么考量?”陆压期待地问道。
“可能,帝俊羲和他们觉得,自己是先天神祇中都是无敌的存在,能够将你们保护得很好,能够一直庇护着你们,所以才这么把你们养起来。”
“可是,洪荒之中,大罗并起,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陆压点点头,眼中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良久他才微微点头,“我们这次跑出来,就是个意外。”
陆压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又长长吐了口气,然后他浑身轻松地说道:“娘娘,我不恨后羿了,我们走吧。”
“真的不恨了?”西王母似笑非笑。
陆压昂首挺胸,“就算是还有恨意,也无足轻重,真计较起来,我还更加痛恨之前的自己呢。”
西王母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大罗无悔,即便是你后悔之前的事,你也必须直面它,不可能给你机会逆转去更改。”
“走吧,我们回昆仑。”
……
院子中,刚刚跨出院门的后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后羿,你在看什么呢?”前方,一位祭祀正走过来。
后羿又看了看上方,“没事儿,就是觉得刚刚似乎有谁在看我。”
祭祀不敢大意,目运神光,巡视天空,片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应该没有。”
后羿摇摇头,“不好说,我怀疑是帝俊和羲和。”
祭祀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别怕他们,难不成他们还敢杀到大地上来?”
后羿闻言,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认为祭祀说得没错。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后羿看向祭祀,“不对,你也是大罗,怎么也应该去帮忙才对,你又不是我,需要修养。”
“我来向你道别的。”祭祀说道。
“道别。”后羿皱了皱眉头,“你要下去?”
“说是让不适合战斗的老弱妇孺,全都转移下去,你说我一个后土部祭祀,怎么也成了老弱妇孺了呢。”祭祀笑呵呵地说道。
“后土祖巫在幽冥,按理说下面需要有人坐镇,你是后土部祭祀,所以下去也正常。”后羿安慰他道。
“嫦娥呢,你要不要让她也下去。”祭祀问道。
后羿摆摆手,“不用了,她是人族,下面不适合她。”
“怎么说我也是大罗开辟一处地方安置她还是可以的。”祭祀恼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后羿闻言,哑然失笑,与祭祀往外走,随口说道:“嫦娥没有修行天份,炼虚合道那关,她应该都过不去了,我与她,也就这一世夫妻,其他的莫要强求了。”
祭祀点点头,“也是,以后在巫族中找个强大一点儿的,你看这嫦娥这点修为,如今量劫一爆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上千岁。”
后羿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以后呀,是不打算再找伴侣了,有嫦娥挺好的。”
“她会死的!”祭祀认真看着后羿。
后羿笑道:“大罗也会失我呢,有什么是永恒的呢?”
“嫦娥啊,她带给我许多,让我有了很多改变,所以,即便是她死去,却依旧会活在我记忆里。”
祭祀嘟囔道:“她的确让你变化挺大,当初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哪里像现在这样。”
祭祀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要个孩子?”
后羿提起这个就连连摆手,“别,孩子这个别提了,你看共工那孩子,好管吗?”
“提谁不好你提共工家那皮孩子干嘛,一天到晚的想当祖巫,听说后土部祖巫许久不曾出现了,还嚷嚷着要当后土。”祭祀瞪着眼,“他要敢来后土部,看我不打他。”
后羿笑呵呵地说道:“这就是我不要孩子的原因。”
祭祀摆摆手,“不不不,你不能这么说,你要这么说,不合理。”
“你看看祝融祖巫家,人家长琴就和祝融祖巫学得挺好的。”
后羿失笑:“那能一样吗,长琴可是当初祝融祖巫治世之时,感天而生,早就证道大罗,如今不过转生人族罢了。”
“算了,说不过你。”祭祀不想说这些了,“你也是后土部的,打算什么时候下来?”
“我算是战斗部成员,应该不会下来。”后羿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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