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一》第91章 末冬（3）

    没有人会喜欢医院里的味道，气氛凝重的令人压抑，母亲一个人没有办法，电话一直在手里揣着，她刚刚才挂断了电话，对话内容吕也差不多也能猜中个**。www.shuyaya.cc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母亲的担心一直都没消停，她的心是悬着的，她的手一直握着吕也，松弛有度，母亲担心抓的太紧会捏疼吕也，可她又不放心松开，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这话一点都不假。
    记忆中的母亲从来没有这般焦急过，有些无奈、有点无助。她总是把最坚强的那一面展现给家人，严肃的母亲，刚正的母亲，外强中干的母亲，此刻却像个被人欺负的孩子，她也会哭鼻子，也会抓着男生的手不放。
    母亲想要背他，吕也没有答应，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母亲背着，这要是给别人瞧见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吕也腿脚不方便，母亲搀着他。颠簸颠簸，母亲挽着儿子的手腕，这样如此亲密的举动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随着身体的发育，年龄的增长，犹记曾经母亲给他搓背的画面已经难以启齿，现在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
    “感觉怎么样？”母亲关心着。
    吕也硬是要扯出个笑脸，“还行，应该没骨折！”
    女人心头一紧，“你再贫嘴信不信我把你丢这！”
    “别啊，亲娘啊！”吕也抓紧了她的肩膀。
    步伐很慢，那个老妇人也很关心着吕也的情况，她生怕这个小孩子出什么问题，坏了车是小，人坏了可就事儿大了。
    奶奶过来时，吕也刚做完ct出来，那个熟悉的老人便出现了他的面前。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奶奶了，吕也记得上次回家还是国庆节的时候，那时候秋季刚刚过半，重阳节那“遍插茱萸少一人”情怀孕育着，丹桂飘着芳香，菊蕊透着淡雅也想在这秋收的季节里大放光彩。
    现在呢？都快要冬至了！
    “有没有事啊吕也？”老人干哭着脸，面容上的皱纹瞬间加重了几分。
    她抓着孙子的手，面容憔悴极了，担心跟忧虑一下子全都暴露了出来。
    “没事没事！”吕也安抚着奶奶那颗焦急的心，“别担心了，你看看你都要哭出来了！”
    “家里菩萨挂的高啊！”奶奶安抚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吕也上扬起嘴角，他习惯了，习惯了奶奶的迷性，吕也很欣慰，或许自己也应该跟奶奶学学，找一份心灵的寄托，信仰着、供奉着，一辈子牵挂着。
    “奶奶香火烧的旺！”吕也颠簸着脚步，母亲奶奶右边扶着，母亲左边牵着。
    奶奶是自己的侄子带过来的，母亲在出租车上的那个电话一定是打给他的，目的可想而知，母亲想请他把奶奶带过来。
    吕也体谅母亲，发生这种事情她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老公在唐山工作，弟弟这些天又在外出差，娘家那边亲戚少，外婆身体不好，外公在厂里上班，她能想到的就是在家务农的奶奶了。
    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多多休息可以了，至于吕也那条疼痛交加的左腿，片子拍下来发现有些细微的骨裂，不是骨折，也没必要住院观察，静休一个月便又可以活泼乱跳。
    一个月的静休？一个月的！静休！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一个月不用去学校了！
    吕也暗地里变态的沾沾自喜着一个月不去上课太久了，休息一个星期就行，我只要休息一星期！多一天都不要！
    那位老太太给家里人拨了电话，孩子没事，从她脸上的释然看得出来他们一家子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车没了！母亲的那辆载了兄弟两人三年的车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外，吕也竟开始怀恋起了那些有它的日子，有它的画面不美，但却很充实，有它的陪伴不快，但却很安全。
    安全嘛？吕也的膝盖痛着，对的，它一定安全的，车前盖用它的壮烈牺牲保护了吕也的安全，质量满分。
    那早已破败的不堪入目的电动车尸体在车管所等待着主人前来领尸，它已经无力回天了，说白了它已经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它苦等着，可主人迟迟不来，一天、两天、三天……保管费越积越多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大过了这堆破烂的价值。它放弃了，不等了，它知道就算自己等到浑身铁锈也等不来那个女人，死心了，回收了。
    吕行跟星月一起来到班主任安排的补习地点。
    不见吕也身影，翔君跟孙策都是好奇的，吕也会不会找了处草丛解手去了。
    星月的妈妈跟班主任在门外交流着，邻家阿姨声音很轻，但隐约能听到班主任的担心“情况严重嘛？”
    两个孩子都大致的了解事发的过程，吕行从书包里拿出了数学作业，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试卷上，刚刚发生的事故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吕也肯定会没事的吧，那家伙运气总是那么好，这次也绝对不会出问题。
    “可能骨折了吧！”吕也的这句话一直徘徊在吕行的耳畔，怎么甩都挣脱不了。
    吕也还没来，这可把孙策他们急了，这都快下去十分钟了，莫非今天生病请假了？
    “吕行，你哥今儿怎么没来啊？”孙策悄悄地伸出手臂，拿着红笔顶了顶正在埋头作业的吕行。
    “额？”吕行猛地抬起脑袋，一头雾水的看着孙策，“怎么了？”
    孙策一看就知道吕行有心事，他收回自己手里的红笔，有些问题不应该用嘴来问，这时候手里的笔变成了最佳的询问工具。
    “吕也怎么没来啊？”吕行看着孙策递过来的那张纸条，他心里满是犹豫。该不该告诉孙策呢，都是朋友，不说的话是不是不太好，要是告诉他们，那岂不是要他们一起跟着担心，这样真的好嘛？
    “摔了！”吕行不愿将事实告诉孙策，“不好好坐车上，然后就摔了！”
    孙策发了一个感叹号跟两个问号，他不敢相信吕行说的话，吕也是在车上玩金鸡独立的嘛！这就摔了？
    “真的，他硬是要用自己的左腿玩什么金鸡独立，然后就悲剧了！”吕行发挥着自己的想象。
    “我信你个鬼，都是朋友还不说实话！”
    “好吧，撞车了，他拿着小板凳坐在鞍座前面，你知道的吧，然后就成了这么个情况。”吕行难过的解释着。
    “那他现在人在哪儿，家里还是医院？”看到的出来孙策的笔锋中带着一阵阵的担忧跟着急。
    吕行想到了母亲跟哥哥上的那辆出租车，“应该是在医院吧！”
    “那他情况怎么样？”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身体其他部位都还好，就是左腿一直悬着不能接地，移动起身子来只能跟一个独脚金蟾那样子用跳的了，真的担心他那条腿！”
    “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吕也骨头那么硬，一定会没事的！”
    “啊切！”吕也的这个喷嚏来的毫无预兆，他揉了揉鼻子，心里不满的抱怨着，这一定是谁背地里说我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