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一》第104章 摆布（2）

    母亲不知道，至少现在她不知道。www.shuyaya.cc
    那部按键式的手机拥着金黄的后背，它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那是吕也离开学校后与她的唯一联系方式，她的qq，她的电话，吕也记得比谁都清楚，就像纹身一样的刺在了自己身上。
    “大黄”是母亲的另一部手机，它肚子里装的是一张移动卡，不知从何时起，它成了吕也心馋的一件东西，得到它，就如同牵上了她的手，渴望是强烈的，星期五晚上的心思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部手机上，从回到家的那一刻，吕也的眼睛就开始高速运转，摸索着“大黄”的身影，床头柜有没有，不在的话，那一定就在母亲放针线的铝盒子里，十有**不会出错。吕也忍着它的诱惑，他不去碰它，就这样慢慢的等待着。
    吕也拖着作业，跟床对坐着，正常情况下，洗漱完后的母亲就会上床待着。男生等待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观察着母亲的倦意起伏，手里的作业不会多想，能看出答案的就画上几笔，要是稍微需要动点脑子的，吕也就直接跳过进入下一题。
    这不是吕也第一次搞这种小动作了，他熟悉着母亲的起居，大致什么时候睡，大概什么点醒，他都牢记在心，那款哆啦a梦的闹钟滴滴答答着，它数着已经成为过去的点滴，每一秒都撞击着吕也的内心深处。
    11的那个位置，时针贴的很近。母亲快要休息了，就在这个点。
    不能让母亲知道，也不想让吕行知晓。搞定了母亲，当然不能忘了弟弟。
    “吕行，睡觉吗？”吕也想着法子。
    吕行转过身子看了看已经闭目的母亲，安静地回复道：“睡。”
    “不早了，把数学做完就可以了！”吕行起身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这是个好机会！吕也假装去吕行那边借鉴作业，顺便偷走放在床头柜上的“大黄”，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吕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多一点就是多一分的危险。
    拿到它后的那种成就感不言而喻，吕也将它藏到裤兜里，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若无其事的淡定是装出来的，自己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动作必须又快又准又轻，不小心惊醒了母亲就会前功尽弃，吕行突然转身也会落得尴尬收场。这不是唯一获取手机的方式，有些时候明里拿不到，那他就等熄灯后再做打算，数着时间，捉摸着母亲跟吕行都已入眠，吕也就会在这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大展手脚，细腻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心跳，吕也会尽最大的可能将自己的脚步声压低，光光的脚掌跟床面接触着，床身疼了，它忍不住吱吱作响，这是最让吕也头疼的，担心受怕着，摸着黑移动，秒速五厘米的前行，渐渐地吕也找到了诀窍，匍匐前行成了最好的方式，虽然这样的动作慢了些，但安全系数高。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吕也多想这床能够结实些，这样自己就没必要这么担惊受怕，或者，自己的腿能更长一些，一步就能跨到床下，也省了那么多的动作，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可现在吕也什么优势都欠缺，唯一值得庆幸地是，母亲跟吕行入梦太深，一些小声响不足以对吕也造成致命伤害。
    下床的动作往往是最致命的，用脚的时候还是到了，不管是坐起身子还是站起身体，双脚的动作都必须保持一致的协调，这对吕也来说倒不是个难事，可身体总是要下床的，他要是像僵尸那样双脚齐跳一跃而下肯定会引起巨响，至于这个声音会有多么响亮，吕也不敢去想，但他可以肯定那足够将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一只脚慢慢抬起，床骨头难受的吱吱作响，声音很细，吕也不敢回头看，他最怕母亲忽然睁开眼睛朝他的方向看来，想想看都让人得慌。一只脚落地后的坦然是来之不易的，但他不会停留在这片坦然当中，还有一只脚在床上待着呢，他兴奋地将另一只脚拖了下来，周围安静极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着。
    母亲跟吕行还在熟睡，看来自己的小动作并没有惊扰到他们的美梦，吕也的目标还没有完成，不过现在他不需要像蜗牛学习了，地面是硬的，吕也光着脚，冰凉地踩着瓷砖的那片光滑，它不爱作声，不会像床先生那样吱吱咯咯，它的声音是深沉的，就跟这屋子里的夜色一样看不透。
    眼前的黑是一样的，但吕也总能准确地找到手机的位置，往前走五步，然后左转，再向前走七步，停下，身子左偏，弯腰三十度，伸手便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回床上的过程是欢愉的，吕也不需要注意太多，他只要轻点就行，就算床体的吱吱咯咯声影响到了母亲的睡眠，吕也也毫不担心，因为他会一本正经的告诉母亲自己刚刚是下床上厕所的。
    手机屏幕的灯光在被子里闪耀着，一层迷糊的水面覆盖在了它的表面，吕也抓着袖口擦拭着，迫不及待地点开它，然后找到手机qq，仔细地输入着qq号码，着急地看着进度条地匀速前行，一遍、两遍、三遍……正在获取联系人列表，登录成功。躲在被子里的期待，吕也弯着要侧躺在床上，手机成了他腹中的婴儿，他抓着，希望满满的，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一定会发消息给我，吕也打心底的相信，当然，刘玖菊从来都没有让吕也失望过，她会提前给吕也留言，然后安静地等待着手机那头的男生给她回复消息，女生也在数着时间，看着手机顶部的时间发呆，他为什么还不发消息给我？今天是不来了嘛？再等等吧……
    等待不一定会带来惊喜，可她认为这是值得的，就算等不到他的回复，她也甘愿着，看着那面荧光，依着床头，等待着他的到来，直到困意笼上心头，不知不觉中踏进梦乡，在梦的那一边，吕也永远一直都在。
    “在干嘛？”吕也期待着她的回答。
    “等你！”
    两颗心都是激动欢喜的，等待有了结果，就像是第一口吃的苹果，甜甜的，滋润到了心里。
    “还不睡啊！”
    “你不也没有。”
    ……
    两颗心颤抖着，他们会聊很久，会聊很多，聊到难舍难分，俏皮的情话你来我往着永远都不会觉得腻味，彼此都享受着这个过程。
    汗水包裹着吕也的身体，浸湿了他的衣服，他不管，一心投入到虚拟世界的联系中，他不敢按压键盘，哒哒的按键声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为，好在这个手机还具备手写功能，吕也躲在被子里画着，一笔一划刻画出自己对她的倾心，一字一句描绘出自己对她的渴望。
    夜风萧萧，吹袭着大地，可吹不进吕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