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一》第124章 决堤（1）

    凄美的夜少不了风的陪衬，凉风徐徐的一阵接着一阵，吕也穿着棉袄，但还是能感觉到窜进袖口的凉意。www.shuyaya.ccwww.shuyaya.cc
    “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嘛？”班主任的目光投向了女人一旁的男生。
    什么事情？吕也傻了眼，他找我，不就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作业质量问题吗？难不成是别的事情！
    “学习成绩……”班主任的问题，吕也不得不做出回答。
    “今天中午的作业怎么回事？”男人的语气加重着，“半小时就给我做了两道题，还做成那鬼样，姚利诚都做完了！”
    吕也的脑袋在班主任的话里渐渐低落下来，他不想去看班主任那张脸，也不想见到母亲脸上的表情，
    班主任是哪番表情只有吕也不知道，母亲的愁却这样映入了吕行的眼里，这番愁意是被遮掩住的，母亲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一脸的严肃，而是难为情的浅笑，其实她并不想笑。身边的吕也是低着脑袋的，孩子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作为母亲的她却不能也低着头。
    “吕也，班主任问你问题呢？”母亲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孩子。
    手背上的触感传递的是一份母爱，吕也抬起脑袋看的第一眼是母亲，母亲的表情跟往常一样，甚至还比平常来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吕也真的不知道作业是怎么回事，“看不懂……”
    翟玲玲走出教室，她从吕也身旁经过，风里夹着一缕清香。
    “老师再见！”这是翟玲玲留下了的唯一一句话。
    “嗯！”
    不是擦肩而过，也没回眸一瞥，就像一对陌路人，走着两个世界的路。
    他们将背影留给了彼此，她不愿回头，吕也不能回头。脚步声渐行渐远，越来越轻，就像落雨化成了飞雪，轻的静谧。
    吕行还在，他靠着窗，什么都做不了。
    “吕行你先回去吧。”
    吕行一惊，他看着班主任，自己在这里影响到班主任发挥了？
    “吕行你先回去吧！”母亲将库门的钥匙递给了母亲，车上的也跟在同一个钥匙扣上，“骑车慢一点！”
    吕行是不情愿的，可班主任说了，母亲也说了，自己能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了！”吕行转过身时的不舍全都融化在话语里，他不明白班主任演的是哪一出，就简简单单的谈个学习态度，至于这么神秘嘛？
    这一切衔接的很快，从母亲跟班主任的招呼开始，到现在吕行的离开，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五分钟，可这些在吕也看来都是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孙策、翔君走了，翟玲玲走了，现在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走了，他回头，一次、两次……直到吕行消失在了楼梯口，直到脚步声难以闯进耳朵。
    这道走廊，月色洒不进来，廊灯亮的也是不够明显，对影成三人，现在，母亲、吕也、班主任成了这道来往上的唯一焦点。
    就算情节变得像现在这般严肃，吕也对此的恐惧还是没有加深，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了“万箭穿心”的准备，不管班主任怎么批评，自己都会欣然接受。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班主任重复着一开始的问题，“现在没别的人了，就你妈妈在。”
    一股严峻的气场一下子将吕也的欣然接受压的支离破碎，这是什么感觉？压抑的要死，透不过气。
    “学习……”吕也吞吞吐吐地冒出了两个字。
    班主任有些失望，不过还没失望到绝望，“差不多，跟学习有关！”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扯到她的事情。
    “我看周记里有同学反映，吕也你是不是……”
    不要！
    这一刻，吕也原以为的万箭穿心一下子变成了天打雷劈。
    完了！要死了……
    “……早恋了？”班主任是略带着调侃的，说到“早恋”两字时，他还特地提高了调调？
    额？母亲的疑惑一下子就像突然燃起的火焰，来势汹汹的那种。
    “什么？早恋！”女人不相信班主任说的，“怎么可能啊班主任，弄错了吧，吕也怎么可能会……”
    “吕也，是不是啊？”班主任没有理会母亲说的话，因为吕也的回答也正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交代。
    “别低着头啊！”班主任的调侃继续着，“女生是谁啊？”
    女生是谁啊？女生是谁啊？女生是谁啊……这句话就像幽灵一样徘徊在吕也的耳旁，怎么都摆脱不了。
    刘玖菊！刘玖菊！刘玖菊……吕也在心里呐喊着这个女生的名字，可嘴巴像是被针线缝起来那样，他开不了口，他不能说，他也不敢说！
    “是不是真的啊，吕也！”母亲真的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从来就没想到会面对儿子“早恋”的问题，从来就没有想过。
    吕也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这是默认了嘛？母亲想追问的心沉静了，此刻的她仿佛能听到吕也内心的哭泣，能感受吕也内心的焦急。
    吕也在拖着时间，他将所有的余地都交给了时间，吕也清晰的感受着每一秒的流逝，也在耐心的等待着下一秒的审判，这种当作羔羊的感觉还真是让他好受委屈。
    我的心是痛的，很痛。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完全不知道。
    我只能等待着下一秒，变得更差，也许会变得稍好。
    我好无力。
    吕也想哭了，就是初二时候挨了班主任一巴掌都没落泪的他现在竟然想要哭出来。
    眼泪是不能回流的，但却能憋着、忍着。
    “是不是刘玖菊啊？”吕也终于还是等到了她的名字。
    全程的沉默，一路的默认。
    “难怪学习状态这么差！”班主任的调侃转变成了训导，“谈恋爱能学好嘛？”
    “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嘛！现在能谈恋爱嘛！”
    “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干嘛？”
    “是学习！好好上学，考个好高中，再读个好大学，去大城市里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
    “你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嘛？”
    “你还跟她谈恋爱，她什么人你不知道嘛？班里倒数，你是不是不想考高中了！”
    “你跟她谈恋爱有什么结果，你是要考高中的人，她肯定考不上，你是不是傻，别因为她把自己废了！”
    “吕也我跟你讲，我教了二十多年书了，谈恋爱的最后没一个考的好的！”
    ……
    班主任说了很多，在他的眼里，早恋是黑色的，是禁忌，是一种自杀行为。
    吕也一句话都没说，他所能表达出来的就是摇头跟点头间的默契，他错了，原来万箭穿心真的很痛，班主任的每一句话都是百步穿杨的威力，吕也被射穿了身体，烂透了内脏。
    今晚的月色真美，美到吕也流出了泪。
    在班主任面前的承诺，答应从今往后跟刘玖菊断绝一切联系；在班主任面前点动的脑袋，答应从今往后好好学习。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美到吕也欣赏不了她的容颜。
    夜深人静，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