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在姑苏城的名气还不如程府,但是因为林家家主林富贵经商头脑了得,又是京城林家的旁支,所以姑苏城权贵之家倒也不敢怠慢。
郁敏跟着父亲曾经去过林家。作为姑苏城的首富,林家的宅院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雕梁画柱、玉阶彤庭,所到处每件一物无不精良。郁敏虽不齿其奢靡,心底却还是被林家给深深地震撼了一回。
所以,公子这是看重林家了吗?郁敏心里有无数个一疑问,这一刻却只能这么旁敲侧击地问。
郁敏自诩是个善解人意的,眼见赵波面上还是那样古井无波却也没有否认,她也就明白了个大概。虽然满心都是酸涩,却还是习惯地替云公子开脱:“公子大业需要银子,寻了林家合作却也没错。”
赵波简直郁闷到要吐血,且不说自家公子行事作甚跟这个郁敏姑娘无关。就算是郁敏姑娘做了公子的女人,难道她就以为自己能干涉公子的言行?
再有就是,公子做事岂是她郁敏能够置喙一二的!
赵波一脸的冷意:“郁敏姑娘慎言,我们公子不过是闲云野鹤一人,来到这姑苏城也不过是因为身体抱恙,寻个养身之所调养身体罢了。”
赵波说完,也不跟郁敏啰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抬脚就要走。
“若是赵侍卫见了公子,烦请跟公子说一声,林家家主林富贵于上月从马上摔下,一直昏迷不醒,家父这几日出了百花谷就是被林家人重金聘去医治。”
郁敏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这会儿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就将自己的底牌给亮了出来。
见赵波果然停下脚步,郁敏立刻接着往下说:“据传林家家主嫡妻只得一个嫡女,却是个傻子;后头还有个庶出的儿子但也不过才将将三岁。若是林家家主就此醒不回还,只怕林家将要大乱。”
赵波想起神采飞扬、比春光还要明媚的林当,觉得这个消息还是不要让林当知道才好。虽然赵波没有参与对林家的调查,却也大概的知道些林家的状况。
要说这林家家主林富贵,那就是个趋炎附势、逢高踩低的商人。林富贵往日的所作所为,对子女的偏心这些赵波也不觉得有什么出格。毕竟大家大族子女多,偏疼哪一个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奇就奇在这当家太太,林太太身上。据传林富贵对这个嫡妻倒也算是敬重,虽然家中小妾颇多,不过人前还是给够嫡妻的面子。
按说这位林太太有了林老爷的看重,虽然膝下无子,也不会过得如何凄惨。事实也的确如此,林富贵纳妾不过是为了儿子,又因为是京城林相的族人,故而也很看重嫡庶,似一般商户娶平妻,两房一般大的情况在林府压根不可能出现。
所以,林太太的日子过得也算是体面。这要是就这么过下去也就不会有人诟病。问题是林太太对自己嫡女的态度。姑苏城的太太们从前还曾疑惑不解过:这个林太太若非性子怯懦就是个糊涂虫,就算是林家嫡女头脑糊涂,可那也是自家亲女,没的将小妾生的庶女疼若命根子,却将自家嫡女踩在脚下的。
就拿这回林当姑娘被送到庄子上的事情说,据说也不过是在家里得罪了林家大姑娘和林家那位庶出的小公子。赵波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这会儿郁敏正等着他回话,赵波只好收起思绪,平铺直叙地对郁敏说了一句:“多谢郁姑娘,下回再跟你闲话家常。”
郁敏刚要点头,面容却又僵住。什么叫闲话家常?自己方才分明就是让这个赵侍卫告诉云公子,林家没有利用价值,不要让那个林眉靠近公子。郁敏见过林眉,起先郁敏只以为林眉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的人,后来才发现林眉整个人有些不同寻常。郁敏总觉得林眉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儿,没见着京城的三皇子被她几句话给弄得就往姑苏跑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让她跟公子正面接触的好!
“赵侍卫,林眉去原朴寺,公子也同意么?”
原朴寺并不是寻常人就可以进入的地方,她们百花谷离云朴寺这么近,郁敏也就去过一次,那一回还是因为父亲不好瞧女人的病,这才带了她去。
郁敏当然知道原朴寺里头的人是谁,所以也就更加明白能进原朴寺的人对于叶宸意味着什么。也因此,一向对人冷淡的郁敏这才会盯着赵波这句话不放。
“是林家的姑娘。”反正以后她总会知道,公子也无意隐瞒于她。赵波不耐同她周旋,索性就说了出来。
“没有事情的话,姑娘还是早些进去吧。”
赵波面无表情地掩饰住心底的不耐烦,冲林眉作了一揖:“告退!”
郁敏仿佛跟赵波杠上了:“还请略等一会儿。”
赵波抿紧薄唇没有说话,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不耐烦。郁敏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转身进了百花谷,不多时就拿了一罐子蜂蜜出来,笑着对赵波说:“给,听说赵侍卫喜好美食,这是百花蜜,味道清甜,赵侍卫可以试试。”
爱吃会吃的人是赵亮,但是赵波并不想对此多做解释。
“多谢!”
赵波转身就走,并没有多一句的话。
郁敏看着赵波离去,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殆尽。郁敏对云公子的感情恨深,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云公子,眼看着云公子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郁敏的心情却开始越来越复杂。
这时有人过来,关切地询问郁敏:“师妹,怎么还不进去,别看这是夏日,咱们这百花谷晚上还是挺冷的。”
来人是郁神医的徒弟,司春明。司春明看着郁敏的目光一点都不带遮掩,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郁敏冲他笑了笑,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事情,笑容也是不达眼底。
“怎么了?刚才那是赵波?”
司春明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云公子的伤情加重了。”司春明见郁敏不回答,立刻收了脸上的轻松神色,焦急地对郁敏说:“师妹还是快些进去,我去公子处查看一下。”
郁敏刚想阻拦,可是一想到自己偶然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姿,心下不由就是一动。也不知道今日来的是不是林府的林眉,若不确定,自己这心下是这怎么也不能安定。思及此,郁敏没有阻拦司春明的动作,还体贴地帮他收拾了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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