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一统志》第八十四章 悲催的老狗

    鲁格跟着儿子纳鲁尼苏,辗转来到金莲川大草原,从一开始的颠沛流离,到如今儿子进入幕府,也算九死一生。

    如今好了,儿子抱上了刘秉忠这条大粗腿,忽必烈做了皇帝后,刘秉忠摇身一变,更是做了光禄大夫。

    鲁格心里美滋滋的,我儿纳鲁尼苏有此番机遇,可谓前途无量,我鲁格定然也会跟着享受荣华富贵了。

    鲁格不堪寂寞,他遇到蒙古人就点头哈腰,年纪虽然大了点,但也想像儿子一样混个一官半职。

    杀回水西做个巫师,显然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如果能够做蒙古人的大祭司就好了。为了这个目标,他经常跟人吹嘘,自己曾经掌管过十万阴兵。不过遇到蒙古军士他可不敢说话,他亲眼见到蒙古人屠城过。

    刘秉忠奉命重建燕京城,纳鲁尼苏自然也跟着忙前忙后。格鲁无依无靠,就跟着纳鲁尼苏到了燕京。

    在燕京的日子,他成日无所事事,年纪一大把,却像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找不到人说话,就经常跟燕京旧城巷子里的流浪狗厮混,因此他得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头——老狗。

    这一天,格鲁又在城中闲逛,见一条狗钻进了自己家后院的废墟里,他也跟着去,于是发现有一群鸽子落下。那几只鸽子本来没发现流浪狗靠近,可见到格鲁,就扑棱棱飞走了,他还隐约见到一只鸽子脚上绑着什么东西。

    格鲁当然听过关于信鸽的传闻,他儿子也时常用粮食逗弄鸽子,因此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如果那只鸽子脚上的东西是密信,自己得到这东西,拿到光禄大夫府上,说不定能谋个一官半职。

    格鲁一边在心里畅想,一边向着鸽子飞去的方向追。跑着跑着,鸽子早已不知去向,自己却闯入一个地方。他定睛一看,立刻被吓坏了,这竟然是蒙古军大营。

    两个士兵看到了格鲁,用蒙古话叽里咕噜大喝一通,上来就把他摁到在地。

    格鲁赶紧解释:

    “军爷,我是发现信鸽,特来向你们报告的呀!”

    蒙古兵听不懂汉语,不过大概知道他说的是汉话。在蒙古人的眼中,汉人就是蝼蚁,不,是臭虫,是老鼠。于是格鲁挨了一顿胖揍。

    他们不知道,其实格鲁根本就不是汉人,而是彝人。只是在这北方草原,不会说蒙古话,彝话又没人能够听懂,只有说汉话了。

    格鲁心想,自己不提信鸽还好,一提就被打得那么惨,指不定这是军营里的信鸽。他心里暗道,若非蒙古人问起,一定不能再说信鸽的事。何不搬出自己儿子,说不定蒙古人看在光禄大夫的面子上,会饶了他。

    格鲁哀求道:

    “军爷,我儿子是光禄大夫帐下办差的,他叫纳鲁尼苏,我我,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几个蒙古兵还是没听懂,又是一顿揍。这时,有个蒙古兵走了过来,他会说几句蹩脚的汉语,于是跟其他蒙古兵道:

    “我认识这个老东西,他叫老狗。”

    蒙古兵听说他叫老狗,一个个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老狗闯入蒙古军营,被蒙古兵殴打的时候,大营外一个与纳鲁尼苏相熟的孩子看到了这一幕,他飞快的跑到新城建筑工地找纳鲁尼苏。

    几个蒙古兵知道这老头并不是奸细,而是成日在燕京城里厮混的老狗,便把他带到营地将官处。

    营地将官名叫巴剌瓦赤,是个三天不杀人就手痒难耐的人。

    巴剌瓦赤问明缘由,知道这位“老狗”只是误闯军营,并没有犯什么事,便一脸坏笑道:

    “既然没什么大事,他又叫老狗,就让他学几声狗叫,然后放了吧!”

    格鲁听说学狗叫就可以走,自然赶紧学。由于成天跟流浪狗打交道,汪汪汪的几声,别说,学得还挺像。

    蒙古军士们没什么娱乐活动,这无疑是个不错的乐子,顿时逗得蒙古军士们哄堂大笑。

    格鲁跪下道:

    “军爷,小的可以离开了吗”

    另一个蒙古士兵说:

    “将军,虽然老狗不是探子,不过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误闯军营这等大事,只学狗叫怕是便宜他了。”

    巴剌瓦赤一听,有道理,于是道:

    “那就打五十大板”

    老狗一听要打板子,吓得腿直哆嗦,顿时就尿了。不过蒙古兵可不管这些,不由分说安在地上就是一顿板子,打得屁股皮开肉绽,格鲁几乎晕死过去,才打完。

    最后老狗颤颤巍巍的勉强站起身,拖着骨头都要散架了的身躯,艰难的朝营地外走去。

    巴剌瓦赤意犹未尽,不知在想什么,他身边一个侍卫又道:

    “将军,昨天你弄到的那把宝刀,不是说很锋利吗听说汉人的脖子细长细长的,砍起来比较带劲儿”

    巴剌瓦赤一拍桌子:

    “对呀,我说还有哪里没过瘾,辛亏你提醒。来人,把那老狗带回来,给我试刀……”

    纳鲁尼苏正在与刘秉忠研究燕京新城图纸,这图纸是纳鲁尼苏,根据纪弘成那里学到的一些方法,按照刘秉忠的设计绘制的。

    刘秉忠一边看图纸一边点头道:

    “如此说来,这纪弘成真是个奇才,就说这图纸的绘制之法,不是行家,还真看不懂其中的精妙之处。”

    纳鲁尼苏试探着道:

    “这个纪弘成何止如此,他能通过药王的口述,画出药材的植株,等药王拿去与山里的植株相对比,几乎一模一样。据说他正在编纂一部《药典纲目》,此书不需要他进山采药,直接就能够将药王头脑里的数千种药绘出插图,并且写下药物的功效,生长的环境……”

    刘秉忠啧啧称奇,这位纳鲁尼苏给他带来了很多新鲜的事物,尤其是关于纪弘成的传说,已经令刘秉忠欲罢不能。

    “纳鲁,你说纪弘成有个门徒叫做刘长庆,跟我是同行,我与此人相比,你觉得如何”

    纳鲁尼苏拱手道:

    “若大人跟刘长庆单比,自然大人更胜一筹,但刘长庆得到纪弘成真传后,竟然犹如鲁班附体,所建之城,鬼斧神工……”

    刘秉忠听得目瞪口呆,自认为天下第一建筑大师,却不及一个缀尔小国的学徒。

    就在此时,一个孩子气喘吁吁的跑来:

    “纳鲁,不好了,你阿爹,你阿爹……”

    孩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纳鲁尼苏怀疑阿爹是被狗咬了,叫他别跟那些流浪狗鬼混他就是不听。

    “小狗子,什么事你慢慢说,我阿爹怎么了”

    小狗子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道:

    “你阿爹不知怎的,跑到军营里去,就快要被官军们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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