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说自己在出门之前,还特意在笔记本记录了一下。
如果这是梦,第二天,这条记录将不复存在。
“我很亢奋,就是想杀人,报复……感觉身体像是被设定了程序,自己都没法阻止,还使劲想着哎呀,反正是梦啊,肯定是梦啊,这样子。”
白泽来到了那座绿地公园,游荡了好久。
那漆黑的绿化和小道,重复的景观,漫长的夜让他有点丧失了时间感。
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醒了,这还是头一次。
这座公园很大,被一条河流切成两半。
白泽在西岸边,隐约看见了什么反射月光的东西。
那是一辆摩托车,很豪华的配置。
走近一些后,他发现了摩托车旁边的那个人,一个男人,对着河边,像是在小便,还是什么。
白泽说他马就动手了。
抄起地的一块石头,疾步朝那人走去。
一击狠狠地敲中对方的后脑勺,只听那人绝惨地叫了一声。
梦境逼真,对岸甚至还惊起几只白色的飞鸟。
他捂着头,想要把身子转过来。
白泽感觉浑身亢奋得不得了,横起一脚,把侧身到一半的男人踢下了水。
这里的水很深,有三米多。
远处接连着黄浦江,和长江,不是那种随便的小河。
白泽静静地盯了一会水面。
在确认那人已经完全沉下去,连影子都没有了之后,便浑身一颤,倒抽了一口凉气。
“然后呢”
“然后我回家了。在梦中。”
诊所里,他告诉我,“第二天,我从床醒来,叵想起昨晚的情景,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看笔记本,并没有昨晚写下的日期和记号。”
“是,这是个梦,幸好是个梦。我很后怕。毕竟,自己那几天的心理就是一个变态……”
他停顿了一下,看我并没有搭腔,便继续说了下去:
“这两周,我几乎每晚都有这种冲动,想再去干一些坏事。像是染了某种行为的瘾……”
“就说这两天吧,我一直在琢磨着,琢磨着冲进便利店去找那个女店员,你知道她跟我差不多大,还挺漂亮……”
“呃,我承认自己的心理是有些问题,再做这样的梦,保准会害人害己的。就怕哪天是真的失眠,醒着,然后干了坏事……张医师……”
他低着头,说着说着,突然看向我的眼睛:“帮帮我,求你了。只要我能负担得起,多少钱都可以。前天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钱都是有标价的。”我打断他。
他狼狈地表示同意。
接下来是一段不该有的静默,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
在他自己说了那么久之后。
但我就是说不出什么,什么也说不出。
“你是不是……”白泽有些不安,试探性地问,“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症状”
“不是。”我回答,“我相信你。”
这是实话。
“那就好。”白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还是说不出一句话,如鲠在喉。
是的,我感觉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不论这事儿有多么地离奇,但相应的,我还知道他有一个地方说错了,不是有意骗我,却错得离谱。
关于他在绿地公园杀人的情节,并不是什么梦见失眠,然后去行凶的梦境。
那天晚,他真的就在那里,并把一个人狠狠地推下了河。
我就是知道。
接下来,我想说说我的哥哥。
是的小姗,亲哥哥。
我跟他相差五岁。
我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不管是从小,一起乘公车学的时候,还有长大chéngrén,各有建树之后。
三年前,哥哥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保持着每周一次的联系。
哥哥是03年结婚的,那时候他已经和病魔抗争了一年多的时间。
嫂子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心地也十分地好。
他们结婚后,在金山区买了房子,因为这样子离单位近,班方便。
对,说到工作,两人就是在工作认识的。
我哥哥是一位小提琴演奏者,在交响乐团工作。
嫂子也是拉小提琴的一就这样,两把小提琴,被摆在了同一个床头,着实温馨。
好了,说回抑郁症,这对于我们家来说,真的是一个宿命般的字眼。
我的爷爷有抑郁症,重度的,在40岁的时候就自杀了。
我的爸爸没有,谢天谢地。
在那一辈里,遇难的是我的二伯,千禧年的时候吃药自杀未遂,直到现在,18年了,还躺在床不能动弹。
没错,就是植物人,很悲惨的一件事情。
另外,我的另一位小伯也有一些轻微的症状,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
到了我们这一辈,爸爸和他的四个兄弟,一共五家人,除了我们,和没有孩子的大伯家之外,其他三家都有人患了病。
爸爸是个悲观主义者,天天都在兀自念叨,说什么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但求老天慈悲,之类的话。
在二伯试图自杀的时候,爸爸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他知道,这个病到最后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我继承了爸爸的悲观主义。
10岁那年,我对我们家的情况有了初步的认识,也就开始惶惶终日了。
嗯,也不能说得那么夸张。
总之是时刻吊着胆,这样形容比较贴切一点。
我不想要生病,我恨这个病。
这也是我最后选择学医的一大原因。
选专业的时候,我概念模糊,以为抑郁症属于心理疾病,便报了心理医学。
在得知这个病其实是一种生理疾病的时候,也就这么地了。
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
相比我的在意与谨慎,哥哥就很不一样。
他继承了我们母亲的乐观,与豁达。
他们都认为“老天自有安排”,怎么想也没用,能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不管病魔来不来,真的,都得坦然面对。
当抑郁症真的降临在他身的那一刻,我真心希望遭殃的会是我。
事实是我逃过了一劫,按照其他亲戚家的规律,我真的是以五五开的几率逃了过去。
看着昔日笑口常开,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那个哥哥,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情绪波动明显,经常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这绝对不会是哥哥该有的表情。
那病症在他身来得十分剧烈与明显,我们都觉得哥哥撑不下去了。
没想到的是,他出奇制胜地挺了过来,症状也减轻了很多。
那天,他把嫂子带回了家,并对我们说,他要结婚,好好地生活下去。
为了爱自己的人们,不管怎么样也要把病治好。
抑郁症是可以痊愈的。
只是像哥哥这样严重的先天性抑郁症,痊愈的几率极低。
但他想试一下,为了我们,为了这个爱他的女人。
我暗自发誓,一定要给他最大的支持。
我想哥哥其实是可以成功的,真的,他有这个超能力,战胜一切的能力,从小就是这样。
偶尔的反复实属正常,我们都期待着他康复的那-天。
哎,但……造化弄人,真的是,造化弄人。
就像是走在路,被一块突如其来的陨石给砸死了……
哎,我只是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他的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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