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飞轻似梦》第七十三章 特别之人的忌日

    “孑然一身!”柳青枫的话,像是在对虞洛兮讲,也像是在对自己讲。

    对于这个答案,虞洛兮是欣喜的,因为她太清楚,若是一人的心尖上宿着人,将她从心头剜去,需要多大的勇气,还有那根本想象不到的痛苦。

    如今他没有心仪之人,那便是最好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月兮。

    “公子,你看虞月兮如何”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柳青枫其实多多少少是知晓她口中定会出现一个虞月兮,这几日里的话语之中,他能感觉到虞洛兮的热情,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这份热情是因为虞月兮。

    虽然不曾过多的接触过那个女子,没有心生情愫,但是他也并不反感,毕竟也是她开了药方,救了自己一命,也算得上是半个救命恩人了。

    但若就因为这些,就要用一辈子去偿还这份恩情,他还是抗拒的。

    “姑娘容我思量一番再行答复,毕竟此事并非儿戏,还需从长计议。”柳青枫委婉的拒绝了。

    虞洛兮也不强求,她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的成全,来日方长,她相信总有一天柳青枫能发现虞月兮的好。

    她将剑穗放到他面前。

    “我阿姐做了整日,希望公子收下,日后之事谁都不能左右,这物件,就当是留个念想也好。”若以后真的是有缘无分,那她也想尽量的圆一番月兮的心愿,这剑穗,她是希望他能收下的。

    柳青枫瞧着那剑穗做的也相当细致,自己佩剑上有刚好缺一剑穗,便也收下了,也算是不辜负做剑穗之人的一番心意。

    “庄主,厨房传我来叫你吃饭。”张良在门外叫到。

    虞洛兮起身,“走吧,劳累了一日,去吃些东西吧!”

    几人起身随张良前往小厨房。

    “张良,明日你多备点纸钱,我随你一起。”虞洛兮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开口。

    张良微微愣了一下,开口道:“不必如此,我自己去就成了,你不必年年都这般”

    “这是我欠她的恩,你就当我回报一二吧。”她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年的事,颇是感慨。

    张良也不再言它,低头自顾自的走着。

    前面几步之遥的谈墨辰习惯性的摩挲一下无名指,微微顿了顿,而后笑笑继续前行。

    翌日。

    虞洛兮一大早,便穿好衣衫洗漱完毕。

    鸢见她的第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但至于是哪里奇怪,她有些答不上来。

    虞洛兮见鸢也起的甚早,便随口问道她做什么了。

    鸢将手中刚刚收集的晨露瓶子臧进衣袖,说这几日清闲,睡多了,便起的早了。

    她笑她比自己还能睡,然后带着她一同往后山走去。

    穿过一小片茂密是树林,有一片开阔的还算平整的区域,那片区域倒是不像别处那般杂草横生,像是经常被人打理的样子。

    不远处,有几座鼓起的土丘,每个土丘前都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鸢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片墓地。

    再回首看虞洛兮,鸢才明白她今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虽然平时虞洛兮已经不再穿纯白的衣衫,但大多数还是以藏青和深蓝为主,今日,她却纯的一身黑衫,就连腰间的丝绦都是黑色的,头发上也没带任何装饰,只用了一个银色发冠将头发隆起,再无她物,就连唇间的那一抹嫣红都不曾点染。

    她懂了,今日,洛兮是前来祭拜某人的。

    应当是很重要的人吧。

    要不然此刻怎会神情如此严肃,脚步也迈的如此沉重。

    “张良!”虞洛兮走过去,跟跪在一旁往火堆上撒着纸钱的人问候。

    张良抬头,眼圈微红,有些哑了嗓子的说了句:“庄主!”

    虞洛兮取了香烛,在一旁点燃,然后跪在石碑前虔诚的一拜。

    鸢望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慈母虞菊之墓。

    鸢有些吃惊,结合之前虞洛兮跟自己讲的种种,她觉得这个姓氏,肯定和洛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虞洛兮起身,最后深深的鞠上一躬,望着一旁的鸢,还不等她开口,自己就讲到:“你应该发现了吧,张良母亲的姓氏,就是我的姓氏。”

    鸢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日之后的事情。”

    虞洛兮笑笑,并未回答,倒是一旁的张良开口跟她讲述了那段往事。

    那日张良将最后的口粮送往了洛兮家里,他们自己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拮据,酒鬼老爹也在几日之后花光了用张良母亲的镯子换来的银两,再回家中讨要钱财未果,大发雷霆,将他和母亲暴打一顿后,又将家中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最后抱走了家里最后一床被子,便扬长而与。

    月余之后,张良母亲被邻居告知,说是村口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但早被泡的发福泛白,也辨认不出是谁,只是从腰间别着的酒壶判断,可能是他爹。

    当他和母亲前去辨认尸体的那一刻,他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个躺着的毫无生息的男人,是自己的爹。

    对于他爹的死,他母亲并未言语过任何东西,只是央求村民帮忙,将尸首抬回了家中,又去棺材店抵押上那几间茅屋的房契,换来一口薄棺,也算是让他安安生生的入了土。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虽说过得拮据,但是最少不用提心吊胆的,也算是舒坦了许多,隔三差五的还能从篱笆处见到一些野果。

    几年后,他的母亲终究是倒下了,夜以继日的熬夜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又不知疲倦的帮人浣洗衣服换少许米粮,所以她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

    临死之前将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就是几两碎银,托付给了自己,叮嘱自己若有机会,一定要帮助那个在自己门口放野果野菜的姑娘。

    他娘死后的那一年,突发洪涝,那也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再见到洛兮。

    那时的她早已不再是孑然一身,她身边跟着一男孩,一女孩,他是欣慰的,将这些年的经历和母亲临死前的嘱咐都告诉了洛兮。。

    从此,洛兮就有了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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