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不知处》第十八章 月下倩影(二)

    当第一个人开始对星空感到好奇时,星算学,便有了最早的发端。各族都设有自己的观星组织,其中尤以华洛的玄仪学宫为最。

    学宫地处豫州华洛城,但囊括各族有志于星学之士,并无门第、种族之成见。相比起星学的执牛耳者,玄仪更像是一所学校。学宫行最原始的师徒制度,以师徒关系为联结纽带,徒弟在出师之后,可自行选择离开学宫。虽然相比于其他的星算学组织,玄仪学宫看上去最散漫无拘束,但在各家组织之间,学宫的凝聚力一直都是最强的。

    学宫的人,都有着对星学的偏执。学宫第一任宫主庄梦子曾有言,“吾生有涯,而星海无涯。以有涯逐无涯,吾无悔矣。”

    李乾是玄仪学宫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他为学宫解开了很多星数的答案。李乾离开学宫,相比起他本身的意愿,更像是师傅天彝子的安排。

    星学的人认为,每个人在其出生之时,通过对其生辰八字的推演,便能得到一套写就他一生的星辞。这也是普通人与星学家们最大的交集。虽然天彝子在星算上成就并非最高,但当世之下,解辞一道,无人可出其右。

    而在他为李乾解辞的那一晚里,星象仪的观测镜上,无端地蒙上了一层紫色的雾,漫天的星斗都隐没了起来,亮着的只有北斗七星,在紫色的大雾之间,闪烁着迷离的光。

    于是李乾的星辞最终还是一个谜。

    一个月之后,他离开了学宫。

    虽然天彝子并没有明说,但李乾还是猜到了,他的星辞必然与北斗七星有着重大的联系,因此当呼延向南说到北斗七星的秘密时,李乾还是动摇了。

    丘泽部的变乱,春白草场的未来,一下子都离李乾越来越远,像是拉开了一张长弓,他坐在箭上,草场上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远,凝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在李乾点破呼延向南的目的之后,对方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而李乾还沉浸在那个利用了地上的石头摆出的简陋阵法之中。阵法虽然看上去简陋,但能隐约窥见结阵者对于星象的理解,在水平上与李乾无二。

    不知不觉间,月亮升了起来。

    李乾的思绪很乱,一时间无数的人声和光影在他的脑海里斑驳。

    直到马蹄声愈发靠近。

    粗犷的马蹄踏碎了月色,皎洁的白光散落一地,落在石块、草地和溪流中。

    一张单纯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凑得越来越近。少女的眼睛忽闪忽闪,一瞬间让李乾想到了天边的牵牛星。

    少女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她的眼眶看上去有些红。

    “上马!”

    骑着快马赶来的阿满一把抓住李乾的手,后者只犹豫了一瞬,就顺势跨坐上马鞍。马的速度只稍稍放缓了一点,李乾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阿满的身后。

    此时的李乾如梦初醒,也突然明白了这个生长在草原上的少女原本的样子。

    如果李乾没有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十**岁的豆蔻年纪。在李乾的家乡,这般年纪大多三三两两地在城中或郊野里踏青赏花、挥墨弄画。而眼前的少女极有可能从没有见过墨笔的模样。在她的世界里,填满了各种各样的青草、牛羊,以及和草原烈酒一般高亢的牧歌。

    阿满语速很快,“你会骑马吗”

    “啊”李乾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李乾话音未落,一股粗糙的缰绳就被塞到了他的手里。少女转过身来,面对着李乾。李乾双手扯着马绳,像是环抱着阿满一般。

    阿满蹲在马背上,从马鞍的一边拿出了一把木质的短弓,弓箭的箭头看上去并不锋利,应该是很劣质的铁矢。箭头被阿满用力掰断,之后随手丢在了草原上。

    马在草原上肆意飞奔,马鞍一晃一晃,晃得两人不住乱摇,他们的肌肤碰到一起,触感冰凉。阿满弯弓搭箭,对准李乾的额头。

    李乾吞了吞口水。绷紧的弦被猛地放开。一道棕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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