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妍回头一看,原来是另一侧几位侯伯家的千金正簇拥着一貌美姑娘往这边而来。其中旁边的一个尖脸姑娘,口齿最是凌厉,鄙薄起青妍、嫣然来毫不留情面。
嫣然乍一闻此,心中气极,忍不住站起身来。但待要举声反驳,又觉着伯父家本就从商卑下,自己底气不足,况母亲来时反复叮嘱,千万不要与贵人起争执。为而待要开口又吞了下去,脸色憋得通红。
“现如今可真是世风日下,这等人家竟也好意思跻身跟咱们一块儿。蔡伯母素来宽宏,只是也太给她们脸面了。”尖脸姑娘见嫣然此等表情,自以为踩中痛脚,越发得意,下巴扬得老高。周围一同的几位贵女也颇为捧场,纷纷拿出帕子,捂着朱唇,嘻嘻地讪笑着。
身份差不多的,总是相互亲近,更兼得从小认识,自然成了一个圈子。其他几家侯伯府第姑娘的刚才眼瞧着蔡太太对青妍她们维护,很是不忿。也不知打哪里得知李家皇商身份,就簇拥着一起过来找茬。
当中那位容颜俊秀的姑娘正是之前被驳了面子的信阳候府嫡女阿元。也不知怎的,众女打小就一贯以她为首。只是她为人素有清雅温婉的好名声,这种开口得罪人的事,她自然不会亲自撸袖子上,反正有伶牙俐齿的别的姑娘冲在前面,她乐得看个笑话,也给母亲出口气。
要青妍说起来,这阿元品貌着实不错。鹅蛋脸面配着仙娥髻,桃粉色比甲配月白色裙子,一步步走近前来也是颇有几分风情——要不然曾夫人也不会兴致勃勃,满怀期待的带着女儿来参加这等赏花会,更不会见着蔡太太略看重些李家,就沉不住气当先发话。
“天下四民,士农工商,以士为贵,以商为次。我叔父李四才是丁亥年间先帝钦定的进士,为天子牧民,其考评也是得当今陛下朱笔亲批的上等,是当之无愧的士。我父李四平既为宫中供着彩缎绫罗,又沟通各地,使南地的丝,北地的棉互通有无,做的也是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事,是内务府认可的皇商。”
青妍坐在一旁也没起身,声量不高不低,话音不疾不徐,既义正言辞为自家正名,又全无气败坏急的焦态。她的言语声声入耳,这下不仅是信阳候府那一群,嫣然身边这几个,连园子里的其她姑娘也纷纷将视线投向这边。
青妍说到这儿,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尖脸姑娘所在的那群贵女,“圣明不过陛下,晓得我父、叔父虽短于才干,但上忠王事,下抚生民,勉强也堪一用。只不知那些尸位素餐的,是否愧对陛下米粮”
“你……”那尖脸姑娘气得柳眉倒竖。
青妍虽不知道她具体是哪家姑娘,但既然为曾夫人嫡女出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必是哪家不得势的闲散侯伯家的——若是得力,也不至于这么不顾体面的为信阳候府张目。
信阳候府的阿元本不过看戏,见平成伯府的自家表妹将李家那两个姑娘奚落到如此田地,心中也是畅快。没想到那个叫嫣然的还好,这个青妍着实厉害,这一开口,把连带自家在内的数家候伯府第都怼得无语。
阿元平日里虽看不上自家表妹的脑筋,但她是为自己出的头,这会儿若任由李家那姑娘嚣张,传出去一来损了府里颜面,二来姐妹圈子里自己也立不住,为而心内翻腾之后,面上不改,顿了顿笑着对青妍道,“好妹妹,不是姐姐虚长你几岁托大。姑娘家的最宜贞静,你这个样子以后怕是要多口舌的。届时若是搅合的里外不和,可不是修身齐家的气度。还是改了的好。”
青妍并不理会,只淡淡道,“姐姐说的正是。姑娘家的牙尖嘴利,成何体统”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尖脸姑娘。
“你……”那尖脸姑娘又被噎了一句,气得眼睛都发红。
“姐姐们快来看这边,小荷才露尖尖角,还有蜻蜓呢!”阿狸不过刚走开一会儿,招呼下其余的小姐妹们,就闻得这边口角。她虽年纪不大,却很晓得轻重,要不然蔡太太也不会专门挑她来待客。
要知道这样的场面,如何招呼好一群平时不见得能玩到一块儿的各家姑娘,也是一场历练。相看人家,何尝不也是被人相看一边是没落的勋贵,一边是新起的微末人家,但两边都是得了自家请柬而来捧场的。把哪边得罪狠了,都是今天赏花宴的败笔。为而阿狸也不理会她们谁是谁非,赶紧撕罗开来才是真的。
“姐姐们且往这边走。”阿狸边说边过来想拉住青妍的手。青妍手臂不着痕迹的轻轻往后一撤,阿狸的手扑了个空,却是拉住了青妍的袖子。她先是微微一愣,转而觉着大概是自己一早上忙昏头了,所以也不以为意,只就着青妍的袖子,欢笑着对大家道,“我近日天天盯着这池子,也没见半个花骨朵,姐姐们这一来,它就赶紧露出脑袋,难不成这荷竟不懂闭月羞花这四个字姐姐们来了,它该钻下去才是!”
众姑娘晓得作主人家的难处,和为贵才是至理,今日的戏也就到这了——反正已经够她们回去玩笑半个月了,便都颇给面子的捂着帕子笑了一阵。
礼部郎中家的姑娘与阿狸素来是亲厚的,见她铺好了台阶,也赶紧上来搀阿元等一把下来。“阿元的才气可是出了名的,既然这荷花这么急着出来,想必是等着阿元作诗夸夸它呢,咱们一起去吧。”
青妍今日本不愿惹是生非。只是总有些人,你大人大量轻轻放过,她们却只当你软弱可欺,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第一次出门倘若传出被人耻笑的名头,以后估摸着也不用再出来了。为而才毫不客气的反斥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门,不过是群不事生产的蠹虫罢了。
这会儿眼见着阿狸出来打圆场,此行是来做客,又不是来结仇的,便也顺势下来不再多言,跟着阿狸,拉着嫣然一并往荷花池子走去。
信阳候府的阿元本以诗才见长,诗赋之道,在京城贵女圈里也算是薄有名气。见礼部郎中家的提议以荷花为题赋诗,可不就是瞌睡送枕头正不知道如何显才呢,为而也就放下口角,跟着阿狸等一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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