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霖接过范雨的推剪。
她把推剪横在手中,卡在虎口间,俯下身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范云的头发。
“你看,这样……”
范雨也赶紧弯下腰,看着梅霖的动作。
梅霖把范雨刚才没剪平的地方,又找了一遍。
如同搓水泥浆扇灰的大师傅,带自己的小徒弟那样,把小徒弟没有批荡均匀的地方,重新过了一次。
效果就是不一样。
经梅霖修过的发型,让范云满意了许多,也让范雨又学到了许多新东西。
怪不得,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学得会,跟着师傅睡。
言传身教与耳渲目染,确实效果更明显。
梅霖笑道:“其实,你刚才剪得挺好的,从大框架上来说,整个发型的平整性都把控得不错,没有破坏发型的基本走向,只是,在精修上,再努努力,就更好了。”
她的话有点深。
范雨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
他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理发师,如果想更晋一级,跻身于初级理发师的行列,还需要不断练习。
手上功夫,除了内心的品味与参悟,剩下的绝大多数要靠常年不间断的练习,方能破境、进阶。
正如卖油翁所言:无他,惟手熟耳!
范雨把他哥摁到冲水的洗手盆里,拿着一把圆圆的刷子给范云仔仔细细刷了一遍头皮,别说,刷得还挺舒服,这个刷子在帮范云刷着碎发的同时也按摩着他的头皮,让范云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特别是冲完水以后。
感觉特棒。
范雨一边用毛巾替范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他道:“哥,我和霖霖明天上午回去一下,然后吃了中午饭再回来开门,你呢你有空回去吗”
范云明天没空,但是后天有空,后天他休息。
范雨对梅霖笑道:“要不,等后天,咱们再跟哥一起回去”
“行,后天也行,哪天都可以。”梅霖抿嘴笑道。
范雨逢事就跟她商量的口气,让她很满意,她倒不是一定要把范雨管得怎么紧,但是,她发现了,范雨有一种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有毛病就要改,她要帮范雨改毛病。
此时,范雨的毛病又犯了,他走到梅霖身边,拉着梅霖的手,跟她撒娇道:“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吃个夜宵吧,好不好霖霖。”
他又补充道:“今天晚上吃饭吃早了,这会感觉挺饿了!”
他既然这样说了,梅霖当然也不能反对什么,真要是有什么话,她也只会单独跟范雨说,现在嘛——那就吃个夜宵呗,范云又不是外人。
夜宵摊很近,就在他们理发店过去一点,老广场中间那儿,每到晚上八点以后,这里有夜宵摊就支开了。
一直支到凌晨一点左右。
支到那些卖菜的来占地盘了,夜宵摊也就收了。
此时还早。
三个人到了一个烧烤摊上,点了一只烤鱼,又给梅霖点了两串烤韭菜,一串烤豆角。
不一会儿,烤鱼、韭菜,豆角连同啤酒,都一起送上来了。
吃。
喝。
鱼烤得不错,这鱼是放在一个单独的小炉子里烤的,搭配着红红的辣椒与黄豆芽,口感,非常棒,不比五星级酒店的美食差。
这个鱼是有一个名堂的,据说用的是五里峡水库里的鱼,然后用煮酒后的酒尾子养过的,所以,这个鱼又叫——兴安醉鱼。
一般人不会做。
就跟灵川狗肉和全州牛排一样,都是各个县城独有的招牌美食。
三个人把后背都靠在塑料椅子上,特别是范雨,喝了一口啤酒后,很畅快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吁……哥,你现在上班怎么样”
范云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那个卖烧烤的老板娘,此时送了一小碟煮田螺过来,笑着对梅霖道:“老板娘,请你吃田螺!”
哈!
她认识梅霖,听那口气,跟梅霖应该也挺熟的。
不奇怪,因为她的小波浪头发就是梅霖给做的,梅霖谢了她的田螺:“谢谢,谢谢,对了老板娘,你做完了头发,我送你的护发素用了吗”
“用了,我每次洗完了头发,都用的……”
范云与范雨只做听客,女人家说话,他们不发言。
哥俩碰了碰啤酒瓶,各自吹了一口。
此时的小城,街上的行人已渐渐稀了,一排的士车,停在老广场的马路边等客,间或有一些“慢慢摇”呜呜叫着,从的士车旁边驶过。
这些慢慢摇,可以一直转个不停,但是的士就不行了,车轮一响,“哗哗哗”烧的都是油,可不是水,那些的士司机,都知道该在哪里等客人。
眼尖的范云,看见从的士停车旁边那栋楼上,下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全身裹在一件长长的大衣里,坐进的士的那一刹那,范云看到了她那条从大衣中露出来的光洁的腿。
谜一样的女人。
谜一样的大衣。
谜一样的腿。
这时,有两辆千米之外都可闻其声的摩托车咆哮着从远处驶来。
“轰,轰轰……”
一听,就知道上面的骑士是那种墨镜黄毛的古惑仔。
果不其然,两辆摩托车飞快地开到了老广场,每辆摩托车的后座上,都有一个女孩子紧紧搂着前面紧握车把的小伙,摩托车到了这儿,一拐弯,顺着范云他们对面的一个入口,进入了那里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处,霓虹闪烁,不断变幻的色彩中,有两个大字:网吧。
那两辆摩托车进去了后,不一会儿,从里面钻出了几个勾肩搭背的小伙子,说说笑笑着,谈着什么东西,往远处走了。
范云觉得,生活在此时此地,是那么的真实,可看,可摸,可以让人心里变得安静。
嗯!
是的,就是那种不嫌日月,不怨山河的安静。
这种安静,是属于小城的,属于这种它自波澜壮阔,我自缓缓详和之小城的安静。
吃完了夜宵,就散了,范雨他俩回店去了,范云亦回宿舍。
回到宿舍,黄彬已经睡着了,此时,正在打呼噜,不过还好,他的呼噜不重,若有若无,不像以前范云读书住校时的一个胖子同学,那个家伙打起呼噜来,睡在他旁边的范云,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那个胖子,打起呼噜来,是那种痛苦中又挟带着愉悦的声音,有时候,呼噜声会忽然停止,然后缓缓又上来,忽然又止住了,就跟他口中的那一口气,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范云常常担心,那个胖子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从此就过那边去了。
范云想了想那个胖子的名字,叫什么鬼东西来着
忘了。
他发现,短短数年,以前上学时的那些同学的名字,自己居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数年,可能连他们的长像也都忘了。
范云把脱下来的衣服搭在脚边的床头上,他把自己睡进被窝里,头枕双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仍然觉得,今天自己吃亏了,破财了,在方科身上白白折了那么多钱。
要知道,一分钱范云都嫌是浪费都嫌多。
他又想起了唐若,唐若这会子应该睡着了吧
他这两天没打电话给唐若,觉得心里已经挺想她了,范云决定,明天打个电话给唐若。
范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唐若的时候,正是唐若被婶婶家的被子和床硌得难受,也睡不着的时候。
床硬点,对范云倒没什么影响,他就喜欢睡硬板床,不喜欢睡那种软塌塌的席梦思,他觉得,睡席梦思会让人腰疼。
范云又起来上了一趟厕所,他没披衣服,被夜风一吹,冷得打了个寒颤,赶紧一溜烟跑回床上,“呲溜”一下钻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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