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自认自己如今,心境如固,可如今他却在那十万怨魂之中,如坠地狱。
他在嘶吼,身躯隐隐颤抖。
每一道怨魂之兵,近乎都倾落在其身。
如若撕裂每一寸血肉,裂身,断魂之痛楚。
十万杀孽外,君无双面色骤变,耳中萦绕着秦昊痛楚嘶嚎,心如若在滴血。
“秦轩!”
君无双刚开口两字,忽然间,她话语凝滞了。
秦昊,可是才仅仅承受千万分之一啊!
秦轩所承受的痛楚,足足是秦昊的千万倍。
她想让秦轩罢手,可……
君无双眼中已有泪水流下,她似乎明白秦轩之意。
若连其千万分之一的痛楚,都难以承受,他秦昊,有什么资格去提及分担两字!
他有什么资格去比肩秦轩,又有什么资格……能如其父!
萧舞眼中有不忍,可更有悲痛。
她眼眸忽然微沉,踏步入那十万杀孽之中。
秦轩目光平静,他不曾阻拦。
十万杀孽罢了,她们皆能承受……也罢,承受一些痛楚,方知此路之难。
非他秦轩骄狂,他所面对,君无双也好,秦昊也罢,皆不能承受。
他所承受,亦是如此。
他曾经万古第一,超越前古一切生灵,此生,是在此基础上登临修真之路。
哪怕是前世之他,亦不如他此生之高。
若是秦昊等人能够与他比肩,这才是真正的不可能之事。
正因如此,秦轩更希望君无双等人在修真界等候。
因……不论此生何等天纵奇才,那些绝世天骄,皆难比他秦长青!
他早在重生归来,便已经凌驾在众生之上。
昔日,他曾在万妖圣山放言,这一时代,当为他秦长青。
曾经,他在华夏放言,世人笑我猖狂又如何,万古之后,唯有他秦长青高高在上。
世人眼中之狂言,在他秦长青眼中,却不过是事实罢了。
他早已经超越众生,他早已经登临绝顶……又有谁人能与他比肩。
前世不曾有,今生更无人!
秦轩轻轻一叹,他望着何韵,望着君无双,萧舞踏入到那十万杀孽之中。
有痛哼闷声,让他幽幽一叹。
想与他比肩,想要与他相同,这才是真正的狂妄。
秦轩目光微动,他落在远处,那不敢靠近,惶恐不安的莫清莲。
此劫因她起,其眼中,愧疚,悔恨,痛苦……
秦轩看到了太多情绪,让他微微摇头。
秦轩背后风雷仙翼一震,跨越虚空,出现在莫清莲身旁。
莫清莲瞳孔凝缩,她隐约中后退几步,欲避开秦轩。
如今,她岂敢还有半丝怨恨。
那一剑穿心,已让她遗恨万分。
余下万亿杀孽,更是让她莫清莲痛不欲生,甚至宁愿在劫中死,不想悔中活。
君无双等人之言语,更是字字如诛心。
这便是她莫清莲想要的,自以为是付出一切,最终,却让秦轩承受如此痛楚。
昔日秦轩所言情劫,她莫清莲不以为意,如今一语成箴。
十万杀孽,便让秦昊痛不欲生嘶吼,让君无双等人承受甚至都无比痛苦。
而承受其千万倍痛楚之人,就在她面前,却满面平静。
悄然间,莫清莲的眼泪缓缓流下。
她甚至不敢与秦轩对视着,甚至,眼神不敢看向秦轩的一片衣袂。
莫清莲!
你安能有半点资格,立在他秦轩身旁,立在他青帝秦长青面前。
凭你,也配!
莫清莲心中如若死寂,万念俱灰。
她再无归处,如今,前方也无路。
生不如死,莫不过如此!
悄然间,秦轩开口了,薄唇微启,声音平静。
“你,何须自责!”
“劫因你,也因我而起,少却一人,都将无此劫!”
秦轩目光淡然,“昔日我推演三万六千次,不去寻你,便已经料到这一天。”
“若以自作自受四字来言我,亦不过如此!”
莫清莲身躯微颤,她血发垂落。
“我……”
“不必辩解,不必解释!”
“前路仍在!”
秦轩声音轻柔,他缓缓蹲下,手掌抬起,落在莫清莲的血发上,轻轻摩挲着。
“我,又不曾怪你!”
淡淡的话语,让莫清莲的身躯,骤然僵滞,旋即,其肩膀颤抖。
君无双怪她,萧舞怪她,何韵怪她……
所有人都在怪她,也应该怪她!
我不应如此啊!
莫清莲心中如若悲吼,她已为魔头,手中沾染万亿生灵之血。
可唯独他,唯独他……
不曾怪!
唯独他秦轩,秦长青,不曾怪你!
莫清莲,你有何资格如此!
你曾怨恨于他,嫌你,弃你,避你,伤你……
你曾埋怨于他,你追随他入修真界,舍父,舍母,舍师,舍宗……
可你莫清莲,又何曾知他秦轩,秦长青啊!
你,太自以为是了!
莫清莲忽然间,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敢去触碰秦轩,但头上那手掌,此刻却仿佛遮天之手,任凭她犯下滔天大错,任凭她犯下滔天罪孽,皆有此手,为她莫清莲,一手遮之!
秦轩轻轻一叹,他将莫清莲拥在怀中。
他目光怅然,他秦长青,有什么资格去怪莫清莲。
当初选择莫家为引路人是他,让她莫清莲伴在身旁之人,也是他。
既然是情,又有何对错之分。
秦轩轻轻一笑,响起那金陵别墅内,那曾经一人沉思后所言。
若情是劫,渡过便是!
区区情劫罢了,安能葬他秦长青!
他从未避开此情,只是认为莫清莲与涂仙太像。
前世涂仙为他陨,今生安能负佳人。
“世事无常,孰能细分对错,善恶,皆不过你我所在位置不同,所看到的景象不同!”
“莫清莲,我从未曾避过你,也从不曾避我自己!”
“我之难将近……”
秦轩捧起莫清莲那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眼的脸颊,冷艳容颜,在这一刻却抽噎的像个孩子。
秦轩眼角,一缕皱纹浮现,如若苍老一分。
“陪我走走吧,如昔日华夏一般,伴我秦长青左右。”
秦轩轻喃道,他望着莫清莲那双痛哭到发红的眸子,轻轻的抚摸着那血发。
“你,可愿否!”
秦轩微笑着,望着莫清莲,在这一刻,时空若凝滞。
两双血瞳在对视着,如道这世间几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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