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妖记》冥河变 第七十四章 冥河倒卷

    随着那扇议事殿大门的打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如那些从门缝下淌出的鲜血一般,整个大殿之中一片血色,犹如女帝红衣。

    勾芺平静的站在门口,手中斩妖刀血迹尚未淌尽,身后是无数臣子的尸体,从帝椅旁到殿中梁柱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脸绝望的人们。

    “陛下,您该上朝了。”勾芺冲着站在殿前看着雨后京都的女帝,抱剑拱手微微弯腰说道。

    女帝久久的看着皇宫风景,雨水渐渐稀疏下来,风声止息,满目寂然。看了许久,终于转过身来,身下衣摆拖着血迹划过一个潦草的圆,而后平静的踏着一地血色,从勾芺身边擦过去,缓缓走入殿中。

    少年蓦回首看着勾芺一身血迹平静的站在门口处,心中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而后匆匆跟上女帝,走入殿中。

    一路踏过,尽是血河,女帝一路行至帝椅,而后一撩红衣长袖,坐了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殿中却是有个仆伏的人影动了动,少年心中一惊,匆忙拔剑看向那一处。

    南风闲一身沾满了血液,从那些尸堆中一脸木然的走出,而后站在了勾芺对面,看向帝椅之上的女帝,缓缓跪伏下来,说道:“拜见陛下。”

    女帝并不惊异于眼前的这一幕,只是看着朝中遍地尸体,忽而轻笑一声,微微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满朝寂然,自然无人回答,只有南风闲缓缓起身,说道:“谢陛下。”

    女帝看着朝中,左丞的尸体便倒在帝椅旁,面色平静,还有些解脱。女帝沉默着看了一会,才发现一旁还有些东西。

    一半兵符,与一张遗旨,还一封奏章。

    女帝沉默少许,起身便要去拿,少年匆忙上前,将那些东西拿了起来,擦尽上面血迹,才递给女帝。

    兵符是何物,自然不用多看,遗旨想必便是当初先帝死时留在宫中的诏书,只有那封奏章,不知里面写了些什么。

    女帝翻开奏章,看了许久,神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说道:“左丞大人到死都还要心系天下么”

    南风闲站在殿中,只是沉默,勾芺平静的站在左列,一言不发。

    “勾芺,你觉得,左丞向我推荐这些人,我究竟是用,还是不用”女帝看向勾芺,缓缓问道。

    勾芺平静的看着她,说道:“那是您的事情了,陛下。”

    女帝沉默下来,勾芺将刀收入鞘中,而后转身便要离开。

    “勾芺。”南风闲站在他身后,神色阴沉的叫住他。

    勾芺停了下来,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站在身后叫他,那样总能让他想起那种有若梦魇般在巷中回响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南风闲。

    “你既然杀了所有人,为何不杀了我”南风闲神情阴郁,又隐隐带着痛恨。

    勾芺看着他,想起了那个同样站在血泊中满脸恨意的少年,平静的说道:“我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

    南风闲沉默少许,说道:“就像当初在酒楼中一样”

    勾芺平静的说道:“是......”

    话说一半,勾芺便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风闲。南风闲只是站在血泊里,平静且阴郁的看着他,仿佛在笑着,又仿佛没有。

    勾芺沉默的看了他许久,再次说道:“是的。”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

    南风闲站在大殿之中,忽而便笑了出来。

    “我是假闲人,但你是真疯子。”南风闲看着勾芺离开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女帝平静的坐在帝椅上看着他们,一如勾芺所说,用不用那些人,是她的事情,而南风闲与勾芺之间的恩怨,那也是勾芺的事情。

    只是看着那种隐而不发的仇恨,是一种极为有趣的事情,就像是世间一道独特且华丽的风景一般。

    所有人都会陷入其中,直至去往冥河。

    女帝这般想着,看着满朝鲜血,总觉得有些寂寥,又有些热闹。

    朝上漂满了小舟,拥簇的漂往冥河尽头。

    勾芺一路沉默的出了宫门,京都风雨停歇,但是依旧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两旁青檐滴雨,寂静却浩瀚。

    “就像当初酒楼中一样”南风闲的话再度从那些滴水声中响了起来。

    “是的。”

    “是吗”

    勾芺浑身有些冰凉。

    原来这人间的真假,比自己所以为的,还要复杂,或者说,只是关于自己的真假。

    你有多少时间活在臆想里

    你昨天吃的是臊子面,还是大碗粉

    勾芺沉默着,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

    回头看去,京都依旧淹没在一片大雨中,有若汪洋,可是向前走了两步,却是风停雨霁,像是昨日才下的雨,今日便已经停歇。

    勾芺握着刀,行走长街,如同久远的梦境里行走在一片茫然的雪原中一般。

    所以你为什么来到人间十年,却依然理不清这片人世的脉络

    因为你是个疯子啊。

    你看见的东西,究竟几分真假都不清楚,不是么

    走到柳河边,女子青衣婉转,平静的抱着琵琶站在桥上,两旁杨柳低垂,不住的滴着残余的雨水。

    “看来你真的杀光了朝上那些人。”青衣女子看着柳河两岸的白墙青瓦,平静的说道。

    人间能够将生死说的这般平静的,没有多少,青衣女子或许是少有的那一种,因为她本就历经生死,且在人间与冥河往返过。

    勾芺只是沉默着,一身血气渐渐被风吹走,只剩下满怀茫然。

    青衣女子许久未听见回答,转头看着勾芺,有些古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勾芺沉默许久,才说道:“我记得先前问过你,说书人死的那晚,你可曾在柳河听见什么异动”

    青衣女子久久的看着勾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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