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和送菜老罗离开管府后,二人又买了些生活用品,推着板车出了城。
贺兰悄悄地跟在二人身后,一直保持着十来丈的距离。
就这么跟了几里路后,一直跟到了一个小村子里,最后,他们在一处低矮的农户家前停了下来。
农户家门口,坐着个瞎眼的老太太,听到有板车的声音停下,她笑着道,“阿大和山子回来了”
“娘,我们回来了,还买了些米面回来。哦,山子还给你买了双鞋子。”
“好好好。”老妇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舅甥二人将板车上的物品一件件往下扛,走到屋门那儿时,那个年轻男子还回了下头,往屋门前一株大树那儿看了一眼,又飞快回过头,进屋去了。
大树后面藏着贺兰,她一瞬不瞬盯着那农家看着,这是天山现在的家
她没有走进屋,脚尖点地跃上树去,将身子藏在了大树上。
过了一会儿,那年轻男子拿着一双新鞋子出来,给老妇人换上,老妇人笑着夸了他几句。
再过了一会儿,年轻男子提着斧头,走到院子一角劈起柴来。
柴劈了一堆后,他又一块块码齐整,拍拍衣衫上的灰尘,进屋去了,没一会儿,后院那儿腾起袅袅青烟,这户人家做起了午饭。
年轻男子走到前院这儿来,扶起老妇人进后院去了。
贺兰抿了抿唇,依旧没有离开,看着这一家三口忙出忙进。
时间静悄悄地过着,吃罢午饭的老妇人,又被年轻男子扶到前院的树下坐着休息。送菜的老罗,抱着一堆竹条,坐在老妇人身旁编起了筐子,母子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年轻男子从屋里寻了把锄头扛着,腰间插了把柴刀,对送菜老罗和老妇人说了几句话,又看了眼大树,独自往后山走去。
等他走了百十步之后,贺兰从树上悄然落下,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走着,到了一片树林那儿,看看四周无人,贺兰紧跑了几步,来到他的面前,拦着他的去路,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嘴唇倔强地抿着,一言不发。
年轻男子的目光闪烁了下,脚步往后退了起来。
贺兰眼角一红,冲过去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嘴唇哆嗦着,眼泪哗哗往下流。
“你……”
“天山。”贺兰哑着嗓子,哭着道,“我是贺兰啊,你不记得我了”
她的嗓子没有完全好,声音十分的沙哑,但近距离地听着,也能听得清她说的话。
“贺兰。”年轻男子叹了一声,目光渐渐温和起来,“别哭了。”
心中悬着的石头,忽然崩塌,贺兰扑上前,紧紧抱着天山,“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差一点就成亲的二人,忽然之间听说他死了,悲伤了半年又忽然看见他了,贺兰怎能不悲喜交加
她哭得声撕力竭。
天山扔掉锄头,将她搂进怀里。
贺兰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以为你死了,要不是姑娘救了我,我差点要跟你去了。”
“我有苦衷,我不想连累你。”天山闭了下眼,叹了口气。
“什么苦衷”贺兰停了哭声,连忙问道。
“别问了,我不想连累你。”天山抹掉她的泪水,“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是宇文恒害的,刚开始完全不能说话,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是熠王派人到西域寻了药,我每天都吃着,吃了半年,如今已经能够发出点声音了,熠王说是蛊毒,得寻到施蛊之人才能完全好。”贺兰叹了一声,“对了,天山,长白和祁连呢你们三人不是在一起的吗你活着,他们二人还好吧”
“他们二人……”天山的脸色微微变了下,“我没看到他们。”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贺兰又问。
当时,顾云旖出事后,宇文恒拿顾云旖的遗体做诱饵,设下圈套骗他们四人出现。
四人被抓,她拼了一身力气杀出追杀,最后中毒落入京城的叫花子群,被人伢子捡去当昆仑奴卖,意外间遇到云舒买丫头,将她买了去。
但其他的三人一直下落不明,云舒和宇文熠一直在找他们,却没有听到有什么消息传来。
“有很多人追杀我,我拼着力气杀出重围,受了重伤,被一个进京卖菜之人救了,跟着他藏到山里养伤到现在才好。”天山说道。
贺兰眨了下眼,“原来是这样……”她指了指送菜老罗家的方向,“是那个送菜的老农救了你他去过京城”
“是他的姐夫进京时救了我,我认他姐夫做义父被带来了云州城,上个月,他姐姐姐夫被北蒙马匪杀害了,我便住到了他家。”天山又说道。
“是这样……”贺兰笑着道,“天山,你还不知道吧,你送菜的地方,住着熠王呢。你跟我回去吧,熠王见到你一定会收下你的,你可是小姐的人。小姐她……”
贺兰想跟他说,顾云旖成了云舒,但又一想,这件事牵扯的秘密太多,云舒连卢老爷子一家子都瞒着,她还是不要说吧。要公开,也让云舒公开,她不能替云舒做主。
“熠王都忘记了小姐呢,不是和另一个女子订亲了么”天山讽笑。
“你不能怪他,他心中一直有小姐的。”贺兰摇摇头。
“好了,不提他了。”天山看着贺兰,“你的嗓子,我有办法治好。”
贺兰惊喜道,“真的”
“嗯。”天山点头,“我会些蛊术,再加上些药材,定能治好你的嗓子。”
“太好了,天山。”贺兰神色一缓,将脸靠在天山的胸口,双手紧紧搂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声,“我们再不分开了,好吧你挑个时间,我们成亲吧让熠王主婚。”
只有他的心跳声,能叫她心安。
“……好。”天山低下头,看着她头顶乌黑的秀发,眸光闪烁着,他握了握手,将她忽然推入树林旁的荒草地里,覆过身去。
贺兰倒在草丛中,仰头看着他,又惊又羞,一张秀脸红扑扑的,娇艳似花,“天……天山……”心头乱得一阵狂跳。
“我想你。”天山轻轻吻着她的唇,声音低哑,“很想……”
说着,他忽然伸手去扯她的腰带,夏天衣衫少,只一下便全部扯开,接着,他又退自已的衣衫。
结实如炭火的胸膛贴过来,贺兰整个人一下子被点着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想你……”将手哆嗦着伸向他。
荒草地的杂草,有半人多高,加上这儿是两国交界的山林,很少有人前来行走。
没人知道,这儿的荒草地里,有着久别重逢的热情。
贺兰一次又一次被天山的火点着,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时间是几时了,只管一次一次地迎合着天山的索求,想天长地久的如此。
只想给予这个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男人最多的爱。
她的未婚夫,她马上要嫁的男人,从十岁起,就想嫁的男人。
一次一次昏厥,一次次又被他弄清醒,她累得浑身汗水哑着嗓子喊着天山的名字,哭着求停下,双手却又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别离开我……”
直到太阳偏西,天气转凉,贺兰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她发现自已正躺在天山的臂弯里。
两人并排躺在草丛间,原本长得齐齐整整的草,倒了一大片。
低头来看,衣衫已经穿齐整了,她红着脸坐起身来,扭头去整理头发,发头上沾了些草茎,“不早了呢,我该回去了。”一天不归,云舒会盘问她的。
“贺兰。”天山依旧躺在地上,他望着她的背影,伸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划着她的后背,贺兰的腰身纤细,只够他的手勉强一握,天山眼神闪烁不停,“我还活着的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更不能跟熠王说。”
“为什么”贺兰赫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不说的话,我们怎么成亲”
天山坐起身来,伸手抚着她的脸,微笑道,“我们没有成亲,刚才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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