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渊帝盛康七年,三月二十,宫宴。
心瑶自相府侧门悄无声响地坐上马车,旁边的清茶和如意皆是规矩安静,颇让她欣慰。
这宫宴是太后宴请百官家的女眷,为一众正值婚龄的孙儿们选妃。
前世正是在这一晚,几位年长的皇子择定婚事,宫闱朝堂从此风云跌宕,几股强大的力量恶斗不断,直到慕昀修杀尽了他们方才停歇。
诡异的是,在席间,有刺客擅闯,伤了两位妃嫔,龙颜震怒。江若莲回去只字未对她提在宴席献艺之事,反把刺客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天真的她反觉得不去宫宴异常幸运。而负责守护皇宫的统帅七皇子慕景玄因失职,被重罚去镇守皇陵一年。
倒是后来战事一起,慕景玄就近自皇陵帅兵赶赴沙场立下战功,后来步步高升,被封为肃王。
在慕景玄二十四岁生辰那日,她被人迷晕绑到慕景玄面前,她当时受了惊吓,惊慌失措,便当他是凶手。偏巧那会儿怀渊帝去他的府邸赶赴他的生辰宴,正撞见那一幕,只问了两句话,便命人把慕景玄押入大牢。没多久,慕景玄便在牢中死于非命。
后来慕昀修拥着她安慰,说着慕景玄僭越她已久。
如今回想起来,那宫宴刺杀,生辰宴的绑架,更像两场阴谋——慕昀修的阴谋。
慕景玄死后,不少战将也被慕昀修清杀,北地战事紧急,朝中无人可派,父亲那当丞相的才不得不领兵上阵,以至于最后战死沙场。
今晚这场宫宴,她必须来,不只让王少婉母女吃不了兜着走,还要阻止慕昀修的阴谋,护住父亲和慕景玄的命!
马车辘辘轧着铺就了百年的青石板路,行到皇宫门口,却被两个护卫阻拦。
清茶忙掀开车帘,递上相府腰牌,“护卫大哥,车里是相府嫡女江心瑶,今晚入宫参加宫宴!”
“相府的马车刚进去,相爷带了妻女,谁知你们是真是假!这腰牌亦是粗糙不堪,滚!”男子的声音粗犷暴戾。
心瑶正要掀开车帘下车,却听马车后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怒斥——“放肆!”年轻的声音沙哑低沉,威严不容辩驳。
一众护卫铠甲刀剑齐声巨响,黑压压跪了一地,高呼声在宫门下激起钝重的回音。“参见七殿下!”
七殿下心瑶惊喜地忙掀开车窗帘,就看到少年正策马到了车窗处……
十六岁的他俊秀伟岸,一身铠甲式的宝蓝色礼服,腰带肩膀上都镶嵌着细碎的蓝色宝石,华贵又霸气。俊颜白皙如玉,深幽的琥珀色眼眸,是异域风情的双眼皮,眼尾凌厉上扬,有一股神秘蛊惑的魔力。
是他!果真是他——七皇子,慕景玄!
他在马背上侧首,不偏不倚,与她四目相对,瞳仁深邃明亮灼灼,有些说不出的危险邪魅之感。
心瑶心头漏跳两拍,垂眸避开他的眼睛,这就要下马车去给他行礼,却听他道,“免了,不必下车。”
心瑶只得在车厢内俯首,“心瑶失礼了,谢七殿下解围!”
“既入宫赴宴,就随本皇子同行吧,今晚盘查严,免得入宫再被刁难。”说着,他朝车夫摆手,又转头命令身后的部将,“青砚,把刚才那两个不识趣的东西带去重罚!”
青砚:“是!”
心瑶慌得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七殿下不必惩罚他们,他们尽心严防也是为七殿下和宫闱安危尽心。”
慕景玄诧异看着她,面色清凉,不露半分情绪,手却抬了抬。
两个护卫失去地忙俯首跪地,“谢殿下饶恕,谢江小姐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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