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忍痛坐正了一些:“我更想知道,今日的两桩事,是否有关联。”
汝三水尽量冷静地做出解释:“我不知行刺者何人,所做为何,只能猜测是金朝混入大宋的奸细。我的事情,和这起刺杀的关联,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因此受伤,所以没能控制住魂雾的爆发。”
有人惊问:“意思是说,督军今日遭到了刺杀伤势如何刺杀者可抓到”
梁珏:“刺客是死士,已经自尽。我的伤势暂时无碍,不影响坐帐领兵。”
梁乾想劝梁珏爱惜自己,不要再为军事苦撑着,可以把事情分给他们小辈去承担,嘴张合两下,最后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劝不住。
“至于汝三水的事情……”
梁珏沉吟片刻:“就照知远的决断处置吧。”
梁乾一惊:“爹,汝三水是为了救我,除了刺客,她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人。”
最后的审判还是下了。汝三水捏紧拳头,默不作声。任那些人的目光带着揣测的恶意,在她身上逡巡。
梁珏猛烈咳嗽起来,梁乾替他拍背顺气,梁珏慢慢缓过来,摆手示意不必。
他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要知道,有些时候,如果要避免刀锋,不在于刀锋有没有伤过人,而是它能不能伤人。我们没有谁能为一念之间的事情,做万全的担保。包括她自己。”
梁易安立誓:“此战后,若我梁知远能够归乡,不论家主是否同意,我都将焚毁家传原本。从此梁家断绝一切邪祟之途。今日邀诸位为证,在此执行家法。”
梁珏闭上眼,沉痛地说:“留她轮回的自由吧。”
梁易安点头,选择用剑而不是按照先例处死汝三水。其实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在日光下究竟还会不会受到伤害,已经成了疑问。
于是他拔出佩剑,在瞩目之下,高举起剑锋。
“成为妖邪前不死,以后走火入魔,将灰飞烟灭永无转世之日,更将生灵涂炭。汝三水,杀你的罪业,让我承担,哪怕要在轮回中偿还!”
梁乾冲上前,拔出白鹿剑,指向梁易安。
梁易安沉声:“你让开。”
梁乾一步不退:“你以为你是在继承梁家家训吗你以为你是那位仙人,在挥剑斩白鹿,是大义之举梁家的白鹿是我,你有本事先杀了我!”
梁珏:“乾儿!”
梁乾:“她罪不至于死!”
“她该死。”
这短促的三个字,语气肯定而恶毒,让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紧闭的大堂门被推开,声音的主人站在门外,逆着光线,像催命的无常。薛瑾妤迈步进来,重复道:“她,该死。”
“梁靖平,你不是说她除了刺客,从来没有伤过任何一人是你忘了我了,还是你不把我当人看”
薛瑾妤站在门外有一段时间了,她一直在听着。
见梁乾不回答,她突然颤抖着手,解开衣带褪下外袍。她的腰背、肩膀、腹部,全都扎满了绷带,但并不臃肿,而是陷落下去的。内里的衣物因为她身体血肉的缺失,显得低垂宽大。
原来那些伤口的面积扩大了,她的血肉持续被腐蚀,以至于她的动作都非常凝滞。她接着解开肩头的绷带,把那漆黑腐烂的伤口更加直观地展现出来。
如果先前言语上的指控还很虚无,此时乍见到如此难以直视的创伤,堂间原本被梁珏压住的气氛,再次炸开。
“督军!此女说过自己会有失控之时,如若每次失控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便是祸害无疑!”“此时大军将临,城中本就人心惶惶,再出如此鬼女,岂不要不战而败!”
“此事只能以她的血,向外交代,以安抚民心。”“督军!叫令子退下吧!”
只有梁亦鹤夹在里面小声:“没有别的办法补救吗……”
薛瑾妤目光凶狠,完全不似她平日里那开朗豁达的伪装,只是直白地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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