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灭之日》第二十幕：故人归 （终）

    商队的船只行驶在运河上，规模却已小了很多，在昨夜凌晨抵达运达赛港口时，金云商会的部分船只离队停靠，回去交接生意，夏尔便在其中。

    在船上渡过一夜后，李洛非醒来，用房间内备好的用品简单的洗漱罢，他活动了下身体，推开窗透气。

    窗外虽天光已显示，却带着阴晦，乌压压的天空让他仿佛身处冬季，不似夏日的早晨。

    李洛非关上窗户，出门叫来早餐，就在房间内吃。

    他没有出去找李清恪一同用餐，对这点，李清恪也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喊上他去往船上的餐厅。

    至午饭时，李洛非也是一个人在房间草草的吃过，而窗外压抑的天空，终于开始飘雪。

    “我记得这次下起来，就是好多天晴不了。”

    李洛非透过窗户，看着雪花静静的飘下，落入河水中溶解，喃喃自语道。

    他裹上厚厚外套，推开房门，打算上去透透气。

    来到甲板后，几个船工已经开始在木质的地板上做防滑措施。

    运达赛港坐落海边，盐一直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商船上，在剩下的货物中，很大一部分就是余留的盐。

    李洛非看着几个工人将粗盐的撒上甲板，他走到船头方向的围栏处，身后却传来了船舱门打开的声音。

    他向身后看去，却是同样包裹成团的李清恪，正缩着脖子从门中钻出来。

    李洛非见是李清恪，就懒得张嘴招呼。

    他昂首看着阴霾的天空，风夹杂着雪花糊了他一脸，赶紧也如同自己老爹一样，缩起脖子。

    李清恪从背后悄咪咪的凑到他身旁，两人沉默的看着河面，都没有说话。

    李洛非记得，这次大雪断断续续的，接连下了好几天，这反常的气候，让前些日子本就受灾的平民、农户，变得更加煎熬痛苦。

    而西边的那个国家，牲畜大量的冻死，牧民们也无法存活，拉科的贵族阶层为了他们的财产能够止损，并且转移底层牧民的仇恨，将目光再次盯上身旁年迈的邻居，鲁兰纳。

    战争，很快就要来了。

    “受不住了，我先回去，太冷了。”

    沉默中一旁的李清恪突然开口说道。

    李洛非看向李清恪，见自己老爹冻得鼻尖通红，鼻涕都流了出下来，挂在唇上，却冻得没有反应，他想笑却又不敢笑。

    李清恪鼻子已经冻得麻木，他见到李洛非古怪的表情，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发现了自己出丑，可他的脸却是已经被冻的通红，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也早点进去，别冻着了！”

    他又交代了李洛非几句，可手却根本不想拿出来揩，便赶紧缩着脖子钻回船舱中。

    李洛非见老爹走了，偷偷乐呵，他倚着船头栏杆，静静的看着雪静静落下。

    身下的船行驶于水上，却更似漂浮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李洛非呵出一口雾气，看着它眨眼的功夫就消散去。

    “时不待我。”

    他扭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进入冥想状态。

    傍晚时分，李洛非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从修行中转醒。

    门正好外传来了敲门声。

    “李洛非，船要靠岸了。”李清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要到王都了。

    船只停靠在王都外的港口区，李洛非跟在李清恪的背后，从舷梯上走下来。

    地面上已经有了积雪，李洛非踏在实地上，目光顺着地面的脚印往前望去。

    李洛非抬起头，远处的王都在风雪中模糊不清，如同一头巨兽伏在地面，苍白的一方天地中，唯有观星的高塔在王都内，矗立着模糊的身形。

    八百年鲁兰纳，这就是它的王城:弗顿，世间人所传颂的白银之都！

    李洛非眺望了片刻，收回了目光，与李清恪分别坐上了两辆马车，马车的车身上印着莲花形状的族徽。

    他坐上马车，调整了下坐姿，微微合眼养神。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周围吵闹了起来，渐渐有了人的声音，李洛非拉开身侧的窗帘，推开小窗将脑袋稍稍探出去一部分。

    宽广的道路上，虽下着雪，却依旧行人穿梭，车来车往，甚至有商贩推车挑担，或行走，或停在路边，缩着手脚等待着可能的顾客，脸上冻得通红。

    李洛非抬眼，顺着道路往前看去。

    一面高大的城墙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必须仰起头来才可以看得到城墙的顶端，巨大城墙的总体由着白色砖石铸成，似乎并不是为了抵御强敌，而仅仅只是修筑起来的艺术品！

    这便是白银之都的由来！

    在城墙上面，李洛非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数道模糊的身影在风雪中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