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美没有吭声,曲染顿时倾身上前,脸上写满了急切,“桑美,难道你就不想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爸跟妈,你还有我,一家人相信相爱。”
曲染说话时神情激动,一双抹着彩妆的大眼睛投射出兴奋与祈求,余光微晃。
桑美微扬起头,目光沉漫地盯着。
彼此无声的对视,徐徐的呼吸在寒冬里腾起白雾。
忽然,只听“啪啪啪”的掌声,脆响明朗。
曲染的眉眼微晃,随即整个人被逼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眼底的震惊明显,眸光浅宕。
曲染张了张嘴,心口沉跳,刚准备开口,桑美却已先发制人地轻笑暗讽一声,“没想到你不仅艺高人胆大,还洗得一手的好脑。”
桑美耸了耸肩,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笑容坦荡,“不过很遗憾,我对你刚才说的大爱无疆没什么兴趣。”
桑美比曲染高处半颗头,虽穿着休闲不施妆容,但在寒风中凌厉的气势蛰人。
曲染蹙紧着眉,心生寒意。
桑美睨了她一眼,态度凛然,“另外,你也别想借我的手去实现你那些“不切实际”妄想。”
曲染张了张嘴,企图辩解,“我”
桑美板着脸,目光冷毅,“我不太乐意做别人垫脚石。”
曲染见她要走,快一步上前阻止,“桑美!”
桑美避开她的触碰,回头,眼睛锐利地盯着曲染,愣神逼视,“对了,丑话说在前头,不要让我发现你再是为了满足私欲妄图利用我和星辰,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
曲染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握紧着双拳,表情僵硬。
这时,梁妈走过来,恭敬地说道:“戚小姐,夫人叫您与曲小姐去餐厅用膳。”
桑美点了点头,随口一问,“那位太太离开了吗”
那位太太,指的是余倩雯。
梁妈明白桑美内心的抵住,摇了摇头,表情无奈,“没有。”
桑美勉强扯出点笑,“嗯,我知道了。”
没想到,余倩雯竟然已经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
桑美拧紧着眉,随即迈开腿往屋里走。
梁妈见她没有招呼曲染,心下明白桑美的心情。
但作为穆家的佣人,即便再不喜欢对方,该有礼貌她还是要遵循的。
梁妈走上前,伸手指了指房门的方向,“曲小姐,里边请。”
曲染始终端着自己大小姐的姿态,点了点,“辛苦了。”
桑美推门而入,呼呼的暖气直扑而来。
原本脸蛋被寒风吹得刺痛,忽然被热气一熏,微微的刺痛。
屋内,隐隐地响起穆星辰咯咯咯地欢笑声,还有余倩雯逗弄孩子而刻意装慈祥温柔弄出来的声音。
桑美瘪了瘪嘴,表情微沉。
袁悦君最先看到她,忙不迭地挥手招呼,“桑美,你来坐我旁边。”
穆星辰见状,跟着附和起来,笑兮兮地道:“我也要挨着小姨坐。”
穆星辰从椅子上滑下来,急呼呼地跑过去,一把牵着桑美的手。
她扬起脸,粉颊稚嫩,“小姨,和小星辰坐好不好!”
软乎乎的小手团在桑美的掌心里,柔软而有生命。
看到乖巧的穆星辰,桑美就想到曲陌。
她的姐姐,那位受尽折磨最后惨死于车祸的美丽女子。
如今,还要让她与造成她们两姐妹惨淡人生的罪魁祸首同桌吃饭,她怎么能忍受!
桑美努力地克制着情绪,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稳住声音,“阿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袁悦君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坐在餐桌前,会意地点了点头。
余倩雯听桑美说要走,推开椅子站起来,出面挽留,“怎么这就走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吃了再走啊。”
她有些心急,上前要牵桑美的手,却被她闪身躲开了。
余倩雯有些尴尬,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
穆星辰捏了捏桑美的手,怏怏地问道:“小姨,你要回家了吗”
桑美闻言,摸了摸穆星辰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小姨有事要去办,你乖乖在奶奶家吃饭好吗”
穆星辰仰起头看她,表情认真,“可是小星辰想跟你一起。”
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看得人心里微暖。
穆星辰生怕桑美拒绝,随即扭头看向袁悦君,乖巧地问道:“奶奶,我今天还可以去小姨家住吗”
袁悦君明白孩子的依赖,走过去摸了摸穆星辰的脑袋,冲着桑美点了点头,“可能又要辛苦你了。”
桑美扯出一丝淡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说着,她晃了晃牵着穆星辰的手,笑着互动起来,“小星辰,走啦!”
得到允许和接纳,穆星辰激动地叫了起来,“耶!”
听到孩子这么激动,袁悦君忍不住板起了脸,不满地嗔怒,“这么快就不要奶奶了”
穆星辰跺了跺脚,晃着身子,软乎乎地喊了一声,“奶奶!”
“你这小甜心哟!”袁悦君揉了揉穆星辰的脑袋,随即看着桑美,柔声嘱咐道:“路上小心,我刚才吩咐梁妈给你装了汤,拿回去热一下再喝。”
她们之间的互动,旁若无人般。
余倩雯站在旁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桑美,心里五味杂陈。
桑美与袁悦君之间的互动,是她这么多年的奢望。
就像当年曲陌与曲相思还年幼时,她们围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余倩雯盯着桑美的侧脸,眼睛里泪水打滚,光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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