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明》第60章 恶有恶报

    “想不到袁尹家境竟然如此贫寒!”当周围人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向院子当中身着举人衣冠、意气风发的袁尹,只有陈卿在盯着他身后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土坯房子和他身边头发花白的一双老人看。

    陈相正踮起脚尖用力向前看,听得他这么一说,随口说了句:“是啊,他跟我一样是廪生,平时吃住都在学内,我只知道他平日比较简朴,没想到他家里和我们山沟沟里没啥差别。”

    陈卿点了点头道:“是啊,咱家好歹还有九孔窑洞,四间瓦房的。”随之叹了口气,“自古寒门出贵子,看来果真如此!”

    二人正看的热闹,忽听得几声铜锣响,远远看到一队身着官差服饰的人向院子靠近,他们一边推开拥挤的人群,扒拉出一条道来,一边喊着:“田大人来看新科举人,闲杂人等闪开!”

    众人见着官差纷纷避让,很快便让出一条道来,这时十几个官差沿着道两头分立站好,不多时两个轿夫抬着一顶绿幔木轿子走过来,那轿子在院门口停住,轿中下来一人,正是潞州知州田中。

    那田中下轿,迈着官步步入院子中,远远的就向袁尹拱手致意,袁尹也赶忙施礼,他的父母一见是官老爷来了,早已跪在地上。那田中上前亲手将他们扶起,低下身子笑呵呵道:“两位老人家快快请起,二老为我潞州再育英才,为朝廷再添一栋梁,真是可喜可贺,本官代表潞州百姓感谢你们啊。”

    那老两口哪里见过这阵仗,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他们里长,这下一见堂堂知州如此客气,早已是诚惶诚恐,接连说着不敢不敢。

    那田中又对袁尹道:“本官也是方才欣闻老弟高中桂榜,特来专程道贺,时隔六年,我潞州再为朝廷添一栋梁之才,本官作为潞州百姓的父母官,心中甚慰啊。”

    袁尹抬手一拱到底道:“全赖大人治潞以来大兴文风,推崇教化,晚辈惭愧惭愧。”

    二人说着互相让着进了屋里,分宾主坐下。外面官差们护在门口,拦着院子里热闹拥挤的人潮,里面说什么众人便都听不清了。

    陈相眼巴巴看着堂屋,陈卿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拉拉他的衣袖道:“走吧老弟,咱们回去吧,甭看了。”

    半晌陈相才缓过神来,应了一声。

    “这个田中真是有意思,你瞧他刚才那样,一口一个老弟的,仿佛跟这个从不相识的子民一下子竟成了亲兄弟一样,真是太假,老子看着这种人就不惯。”一路上陈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说个没完。

    陈相却不住的回头看那人潮,意犹未尽道:“什么叫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下你知道了吧。等着吧,三年之后,下一个袁尹就是

    我!”他的语气中透着嫉妒。

    陈卿以为这是激发了弟弟的好胜之心,会促使他更加发奋读书,也就没有在意,就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又抓住田中的话题不放道:“依我看这个田中就不是个好官,百姓冷暖不闻不问,人家中个举人倒是早早来亲自上门道贺,这种官,呵呵!”

    陈相这才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算什么,普天之下官员都是这样,要知道这举人可是有做官资格的。听说田中本人就是举人出身没中过进士,而袁尹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明年二月还要参加会试,如果再中个进士,这前途更是不可估量。田中这时候主动上门看上去有些过于隆重了,其实当官的嘛,都是这样,以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指不定哪天就能帮上对方了。”

    陈卿的眼角闪现过一丝不屑的意味,摇摇头,冷笑几声,一句话不说,低头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伯父陈曩早已在院中等候,见着他俩进来,赶忙招呼他们堂内说话。

    “伯父,你这是,什么情况”二人见他笑呵呵的样子,猜想着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他们刚坐下,陈曩就哈哈大笑起来,高兴道:“嘿,你俩臭小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个刘饼,完了!”

    二人一听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问道:“什么情况。”

    陈曩手捻着胡须,慢慢道:“听我说,最新得到的消息,也就前几日的事情,那个恶贯满盈的大太监刘瑾被判了凌迟处死,据说浑身上下被割了三千多刀,死的那叫个惨不忍睹。

    刘谨前脚刚死,朝中便有人参劾他的这些义子义孙们,尤其是这个刘饼,多年来和他狼狈为奸,在地方大肆贪污民脂民膏,搞得民怨沸腾,有御史列出了他十几条大罪状,朝廷当即下旨让他进京诉职。没想这刘饼别看在咱们面前那么嚣张,一出潞州,听说刘谨死成那样,整日吓得要命,人还没出山西呢就畏罪自杀了。”

    “切!”陈卿怒目圆睁,“真是便宜了这个狗官!”

    陈相也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道一句:“老天有眼!”

    陈曩道:“可不是怎的,听说刘饼虽自杀在途中,传唤他的锦衣卫却不敢把他就地掩埋,依旧把他带到京城,一路颠簸,到了京师的时候,尸体都不像样子了,就这仍旧是被斩了首级,残躯被扔到深山里喂了狼!”

    他说着叹了口气,“想想那刘谨刘饼当年得势之时何其风光,如今一朝倒台,落得个死无全尸,也算是是遭了报应了吧。”

    陈相呸了一声,摸摸自己的屁股,脸上浮现一丝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人该有的残酷表情。

    三人随后又聊起了袁尹中举的事情,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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