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明》第77章 洁茹之死

    一座泛着绿色的小山上,周围鲜花盛开,花丛中露出一个女子俊俏的脸,一个劲冲着陈卿笑。

    他努力的向她奔跑想要抓住她,她却忽然消失不见。

    他拼命的喊着她的名字,却再没发现她的影子。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霍然发现那女子正站在他身后,张着嘴,吐着舌头,掐着自己的脖子,喘息的说:“陈卿哥,我死的好冤啊,快,救救我,救我……”

    “洁茹!洁茹!”陈卿双手挥舞着,挣扎着醒来,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怎么睡着了。”他用力的拍下后脑勺,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微弱的烛光还在闪烁着,烛火映照下的屋子一片空荡。

    刚才的梦境就像真的一样还浮现在他的脑海,洁茹恐怖的表情,委屈的样子让他浑身直冒汗。尤其是那一句,我死的好冤啊,好像直到此刻还在屋子里回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看眼前,大叫一声“李老伯!”

    李老汉从屋子外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盆剪好的纸钱。

    “老伯,洁茹的房间可是在西厢”陈卿问道。

    李老汉点点头。

    “她刚才给我托梦,说……让我去她房间找点东西。”说着他已经起身摸黑向西厢走去,脑子里全是刚才的梦境,奇怪的是,他却没有一点害怕。

    西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那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空间狭隘,屋顶也并不高。

    他看到李老汉掌灯进来,烛光映照下,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不厚的垫子,靠墙是一床棉花被子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

    陈卿仔细观察着房间内的陈设,一张梳妆用的桌子,凳子,再没其它。

    他看了一阵,忽的转身问道:“老伯,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李老汉双目中透出悲伤的神情,似乎不堪回首般的慢慢道:“她当时就吊死在这房梁上,脚下踩着一个小凳子。”

    陈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向上看,一根圆木搭起的房梁几乎伸手可及,房梁和房顶之间的距离确实足够搭几条很粗的绳索了。

    “您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和洁茹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陈卿又问道。

    “真的没什么。”见他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李老汉眼神闪烁下。

    “那你为什么要骂她,我听你的意思,她是否知道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侮辱她”

    李老汉愣怔下,终于点了点头。

    “这孩子就是性格太直,不懂得人情世故,跟她死去的娘一样。她说她就知道在村里散布谣言的是她赵婶娘,因为李卓的事,洁茹和她之间有点矛盾。唉,陈大人你也知道,农村人都是这样,这种婆娘嘛没事就好

    拉个闲话,并没什么恶意。何况她毕竟是洁茹的长辈,这孩子有时候是有点太……所以不知怎么话赶话,我就……骂了她。”

    陈卿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又问他,洁茹是否说过不要嫁人这样的话,李老汉支吾半天,似乎是知道了女儿的心思,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陈卿也想起了很多事情,无奈的叹了口气。

    ……

    他想着刚才的梦,一晚上再也睡不着,就守在洁茹的尸体旁,看她的神情跟睡着了一样,但眼角的泪痕却似乎一直清晰可见,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正想着什么,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她的手指上,正是左手那根中指,好像有道血痕,痕迹很深,血迹已经凝固,陈卿抬起她的手仔细看。他当然记得这根手指,前几天在她家吃饭的时候,洁茹手指不小心碰到油锅,被烹饪的油所伤,陈卿还曾碰过这根手指。

    这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而眼前斯人已去,他想到这里不觉掉下眼泪来,用力的抚摸着她已经冰冷的手掌,仿佛这样子就能让她再有温度一样。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他发现她中指指甲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赶忙擦干眼泪瞪大眼睛仔细看,直到用指甲一点点将那东西从她的指缝间抠了出来,发现竟是一团很细很细却修长的麻线,这麻线色泽洁白、柔软光滑,梢头还残存着她身体的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陈卿瞪着那麻线,首先想到的这可能是她上吊时候用的麻绳留下的。但仔细一看又有什么不对,“麻线这种东西全在绳子最里面,是怎么到她指甲缝里的。尤其是……

    他努力回忆着小时候在家里,母亲接麻抽线的情景,还跟他说起过好麻和坏麻的区别全在这色泽和柔韧性、光滑度上,再看眼前的麻线一看就不是普通农家的麻能够剥出来的。

    “她一个平民百姓家女子,哪来这么好的麻线。”想到这里他又找李老汉要了她当初上吊时那根绳子,仔细查看并无任何一处破败,即便拿刀割烂,里面麻线的色泽质感和眼前的这根也完全不一样。

    “老伯,你家可曾有这么好的麻线”陈卿将那团细长的麻线拿给李老汉看。

    李老汉拿在手心看了看,肯定的说:“没有,这是什么麻线这么好,老汉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麻线。

    陈卿不觉陷入沉思。

    这时屋外传来了鸡鸣声。

    等下天亮,洁茹的尸体就要入殓了,他心想着,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洁茹的尸身被发现的时候,她手上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他追问道。

    李老汉愣怔一下,努力回想道:“她当时的手紧紧攥着麻绳,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硬了……我当时掰开她

    的手掌,她的手中好像是有一根细细的像是吊穗一样的东西。”

    “什么”陈卿惊道,“吊穗”

    “我也不确认是不是吊穗,就那么一小点,没有指甲盖长。”李老汉含糊道。

    “东西呢拿给我看看。”陈卿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我,我已经随手扔了啊。”

    “什么”陈卿赶忙拿起一支蜡烛到洁茹的房间内去找,仔细的找遍了每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一点这东西的痕迹。

    陈卿颓然的走出屋子,看到天已发白,忽的抬头问李老汉道:“老伯,这潞州城中可有仵作”

    李老汉愣怔一阵,愕然道:“这,找仵作干啥”

    陈卿正色道:“我昨夜总是梦到洁茹跟我说她死的冤,我想找个仵作给她验验尸,确定下死因。”

    “她就是自己吊死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老汉不高兴道。

    陈卿道:“您是洁茹的爹,我当然相信您。我是说,我记得小时候看戏,看包公断案,戏里不是经常有种坏人把人掐死,为逃脱罪责再把他吊起来制造上吊自杀的假象吗被人掐死和自己上吊肯定是有差别的。我找仵作确定下。”

    他反复这么说,李老汉就是不肯,振振有词道:“我女儿一世清白,死了也是清白的,要什么验尸,那仵作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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