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割、雪似刀,北风呼号,遍地皆白。
漫天飞雪映照着潞城县衙的大门,门前的大红灯笼在瑟瑟北风中颤抖着,摇摇欲坠一般。
大门前,一个身着酱色直身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袱注视着县衙匾额上的几个大字,满目淡漠,神情萧索,衙门口两个衙役笔直的站着,对他视而不见。
他无奈的摇摇头,迈开蹒跚的步子向前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看身后这个他呆了近九年的地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后又看看前方,竟然看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胡郜做人何其失败,临走了连个人送送我都没有。
”他心想着,刺骨的寒风刷在他的脸上,比身体更冷的是他的那颗心。
突然间,随着他脚步向前挪动,前方宽阔的街道上涌出了一群群百姓,他们有的似乎早早就在这里等候,再看他们手上,不是拿着鸡蛋就是蔬菜,这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他们就这么默默等候着。
“为官之人,主政一方,临走之时哪怕没有同僚送别又有何憾,我有黎民百姓夹道欢送!”看到眼前情景,胡郜已经哇凉哇凉的心终于又温暖了起来。
他正要快步上前亲切的跟百姓们打招呼,不知听到哪里传来一个声音:“乡亲们,糊涂蛋大人来了,咱们一起送送他啊!”话音刚落,百姓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一个个鸡蛋一把把蔬菜疯狂的朝着他砸了过来,胡郜猝不及防便被这些飞来的东西砸中,周围瞬间变成了一个垃圾场,一堆堆腐烂的菜叶,一滩滩猩黄的蛋汤差点把他埋了。
“额,阿嚏!”他刚用手摸一把嘴巴,脸上额头上又飞来一堆东西,也不知谁飞来的一个烂的发霉的葱头直接砸到他鼻子上,让他差点被呛的昏过去,他正要发怒,不知那里又飞来几个鸡蛋直砸到他的眼睛上,他的视界瞬时变成一片黄色,被砸倒在地上的胡郜神情呆滞,心里鲜红鲜红的血汩汩流出。
等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睁开眼睛看看,才发现刚才扔他的那些百姓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前面赫然站着几个身着飞鱼服的校尉,手上还拿着一道圣旨。
“你就是潞城县胡郜”一个国字脸,身形高大的校尉站在他面前厉声问道。
胡郜愣怔一下,刚点了点头,两个校尉便上前把他架住。
胡郜懵了,他知道这俩是什么人,赶忙解释道:“差官大人你们搞错了吧,我只是被罢官夺职,回家致仕。
我,我随身所带都是自己日常所用之物,你们可以随便查看,你们这是作甚啊。
”
那校尉呵呵一笑,晃动下手上的圣旨道:“看到没,刚刚下来的,皇上亲自下
的旨,您这样的人才,回家致仕多可惜啊,咱们京师诏狱正好缺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
“啥诏诏诏诏,诏狱……”胡郜一听,脸比地上的雪还白了,双腿也不住打颤,哆嗦着道,“不不不,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我只是罢官,没说去诏狱啊,你们搞错了,一定搞错了。
”
两个校尉哪里还容他申辩,其中一人早就一拳上去把他打懵,边打还边骂道:“你个狗官,真是废话多,老子捉的人多了,没见过你们怂的!”
胡郜被他们拖着离开大街,渐渐语无伦次起来,眼瞅着离县衙大门越来越远,大声吼着:“李祥,李祥啊,你个狗东西,你在哪里,你给老子出来,你下手是真狠啊。
你不是要这个位置,是要我这条命啊,你个狗东西,你,你你,本官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
衙门口,李祥穿着七品溪敕补青袍官服,头戴乌纱,平静的看着胡郜被锦衣卫带走,嘴角溢过一丝冷冷的笑意。
旁边,除了两个点头哈腰的门口衙役,再没有其他人。
十年了,他来潞州十年了,赶走了三任县丞,熬走了两任知县,今天终于轮到他坐那个位置上了。
胡郜完了,黄柄也完了,这个位置也该他坐了,这些年来他把厚黑学发挥到了极致,各种阴谋诡计用尽,终于坐到了这个位置,这个本来就属于他的位置。
他堂堂进士出身,只有这个位置才能勉强配得上他的身份。
马班头完了,他听知县的不听他的,被他指使赵班头,利用去青羊山的机会找人推下了悬崖,尸骨无存。
赵班头,这个这些年他身边唯一的帮手,这个跟他一样野心勃勃的人也完了,自从上次陈卿兵围县衙,他劝说赵班头假意认罪以平民愤,把他押进大牢,赵班头在里面逍遥了两天,不知怎的喝了点酒就再也没有醒来……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孤军奋战了。
好在,那已是最后的战斗,他相信,凭他一个人,足矣!
“再见,胡郜!亏你还自视甚高,不知廉耻,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你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胡知县,糊涂蛋,哈哈哈,你能在这里混过两次考评,混到九年已经是个奇迹,那也是我觉得你比较好对付,故意帮你的。
而今天,我再也帮不了你了。
”他冷冷的笑着,忽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握紧拳头,心中暗道“从今日起,潞城县姓李,我李祥,一定会是个好官,一定会对百姓好,一定能够,名垂青史!”
“来人!”他摆摆手。
旁边闪出两个衙役,点头哈腰道:“县尊大人有何吩咐”
李祥沉声道:“吩咐下去,召集所有县衙属吏开会,本官有事要宣布!”
……
三日后,陈卿得到消息,潞城县代理知县李祥贴出告示,从即日起,整肃官吏,清明法治,恢复当年杨盈知县在时设立的一系列惠民政策,轻徭薄赋,于民休息。
同时下令全县坚壁清野,派出所有民壮快手,配合巡检司的兵丁严格把守各交通要道,路口,没有官府签发的路条,过年百姓也不许随意离开县城,走亲戚串门也不行,以防贼匪渗入。
他嘴里默念下李祥这个名字,脸上透出一股鄙夷的神色。
“来人!”陈卿也吩咐一声。
早有两个兵士应声上前,恭声道:“首领有何吩咐。
”
陈卿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大军撤回青羊山谷堆地腹地,各所占区域只留少许人马看管,明年开春,咱们再干!”
兵士得令而去,青羊山下三千多人马浩浩荡荡返回了山上。
小小的谷堆地一下子又冒出三千多人,这可把陈相他们急坏了,这么多人光是粮食就得增加多少,他们控制的那些村子虽然百姓们日夜辛苦,存了不少粮食,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吃下去啊。
新占领的地方偏偏还许诺不收赋税,这可如何是好。
陈卿回山后,听陈相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这么多人吃饭就是个麻烦,赶忙召集各首领在聚义厅商议。
聚义厅内,陆续赶来的各路豪杰互相道贺,说的都是谁又打下哪个村镇,谁又缴获了多少财物这样的话,平阳子步履稳健也走了进来,刚要在正中位置落座,蓦然发现前面三把椅子上,陈卿兄弟三人已经都坐好了,自己只得往两边椅子上坐。
而两侧也只有右边一溜最后边有个空位,正是被他杀掉的那个吕文海生前所坐的位置,他一步步靠近坐上去,仿佛看到了吕文海生前坐在上面跟他说话时的场景,心里有点瘆得慌。
陈卿见众人到齐,也不啰嗦,直接说了义军当前面临的一大堆问题,最大的问题便是吃饭问题,让大家筹谋划策,占了这么多村镇,又不让百姓交税,该如何过活,总得让人吃饱肚子才能打仗啊。
陈相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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