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明》第228章 边军出战大显神威 火器亮相以一杀百

    大明嘉靖六年，六月十六

    当清晨的阳光照向潞州大地的时候，潞城北三十里外，空旷的山野间已经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山西巡抚常道从年前便开始布置，从太原左卫、太原右卫、振武卫、平阳卫、镇西卫、朔州卫挑选精锐兵士两千人，并以兵部令旨约会河北参政陶楷，调集河北真定府神武右卫兵士一千五百人，合兵三千五百人按约定出兵日期会师太原，秘密向南进发。

    山西河北联军总指挥依旧是山西都司指挥使霍锦，下有各路指挥，山西方面的沈沌清、熊梦弼，河北方面的有邵司业、魏平成、马东等，尤其是熊梦弼当年曾参与平定过河北刘六刘七之乱，战功赫赫，这支队伍堪称卫所兵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点从他们行军的阵势上就能看得出来。

    这么大队兵士们个个顶盔着甲，步伐稳健，军容整齐，有节奏的向前移动着，整个队伍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最前面一排是刀盾手，个个左手持盾，右手拿刀；刀盾手两侧是弓箭手，一个个拿着长弓，背着箭袋，弓满月，箭上弦，保持随时射击状态。步兵每行一百人，五排为一队，前后左右结成方阵，共两千人；在他们身后则是清一色的骑兵方阵，足有一千多人，骑兵们也是顶盔着甲，刀枪小盾齐备，一个个横刀立马，威风凛凛。

    整个方阵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在方阵的前方、左右都环绕着一排排盾牌兵足有五百人，他们两人一组抬着一面巨大的铁牌盾，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有示警则则迅速结成盾牌阵，将整支队伍护卫在盾牌中间，不管是山上下来的檑木还是滚石，在这样庞大的盾牌阵面前都会威力大减，让中间的官兵有足够的时间排兵布阵，从容应敌。

    吸取前几次被农民军半路突袭的教训，这次官兵不仅排列好了阵型以免被冲散，还派出侦骑严查一切可能设置埋伏的谷口山林，道路小径，拔掉一切暗桩。

    幸亏这次是秦彪等经久战阵的大同兵应战，卫所兵的这些伎俩都是他们当年玩剩下的。秦彪的人马分散成十几人甚至三五人的小队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位置一步步提前埋伏好，巧妙的避开了官兵侦骑的搜查，又迅速向约定地点葫芦口集合。

    官兵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帮从来只知道依靠山高路险的地形出其不意袭击他们的农民军，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不好好在家守着以逸待劳，居然还敢跑出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跟他们主动开战，这简直是天大的胆子！当然他们最没有想到也永远不敢相信的是，就这么点人，就敢来挑战他们这些超强阵容组合的精锐卫兵。

    霍锦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明光甲，头戴凤翅盔，意态昂

    扬，走在队伍中央，通过旁边的传令兵发出一条条命令，看着左右前后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军容整齐，军威赫赫，他很是骄傲，他几乎已经看到了全军冲杀占据青羊山，无数叛军俯首投降的场面，想想都激动的很。

    “老子从不怕平地作战，唯有这太行山，数不清的大小山脉，山连山，沟连沟，荆棘丛生，丛林密布，难以铺展开来，在这地方打战真他娘的窝囊。”经过一处峡谷时，霍锦在后面和几个千户聊了起来。

    “是啊，这鬼地方确实是，你瞧这路，都什么破路，到处是山，连咱们的大炮火器都派不上用场，我本来还有意出来的时候带几门兵器局最先发下来的火炮，一听说是这地势，还是省了吧。”河北神武右卫千户马东也感慨道。

    “可不是，上次我率领太原卫的精兵来剿杀，就是都走的这种破路，不慎之下才中了埋伏，要是平地作战，我太原卫精兵岂会怕这帮土匪，一个能打他们十个！青羊山早就被我们踏成平地了。”霍锦意态昂扬道。

    队伍继续向前走着，不断有侦骑来报，前方山岭侦查完毕，没有发现敌人踪影。他满意的笑笑，心想也许是自己太大意了，太高看这帮土匪了，他们就是设伏也不敢在这大道两侧，何况周围视野开阔，只有几处低矮的山岭，也藏不下那么多人马。

    于是霍锦下令，全军全速前进，晌午前到达青羊山脚下，接下来只需重点搜查高山峻岭，平原山丘就不必浪费时间了。传令兵奔驰而去，很快全军加快了行军队伍，半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走出峡谷，远远看到前方一个豁口，豁口后透出的光线显示后面应该有一条大道向后延伸，但道口却很狭窄就像个葫芦嘴一样。

    他借题发挥，又和身边两个副将说起这山西的地形，说话中间突然有前排兵士来报，前方豁口后大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霍锦被上次青羊军的伏击吓怕了，赶忙命人向前查看，很快得到回报对方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十多人。

    霍锦不觉鄙夷的一笑，心想这帮农民军是不是吓傻了，居然派这么点人挡他上千人马的出路。但吸取上次的教训他还是不敢大意，命令派出少许骑兵出去探查。

    骑兵先锋官邓凯亲自率领二百多人冲出，但见大道五百米开外果然有一支骑兵，他们个个穿着青步长衫，头裹白毛巾，提刀执盾，立在马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就像一群狼在等待着猎物。

    他正在犹豫该如何应对，没想到这支队伍已经呼啸着冲杀过来，杀声阵阵似要于人群中取上将首级般，邓凯一看这还了得，赶忙大喝一声:“变阵，骑兵出击，冲上去，踩死他们！”

    令旗所指，身后的步兵迅速闪开一条道，上千骑兵潮水般冲出，绕过狭窄的葫芦口，有几百人好容易到了邓凯身旁，不待身后的兄弟部队跟上来便疯一样的冲了上去像是抢功似的，一时间几百骑兵动如雷霆，铁蹄飞扬，卷起漫天尘土，眼瞅着就要一口吞下这支人数太少的骑兵，却发现对方骑兵们突然调转马头，跑了。

    骑兵们紧追两百米，紧急勒马，目视前方，这才在他们前方有五百米外的地方，他们又停下了，调转马头面向他们，手举长刀，一副就要拼命的样子。

    如果他们真跑没影了这帮骑兵也许会怀疑是埋伏，不敢追上去，眼前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他们就在不远处，大道两侧是一连几座不高的山岭，前方视野开阔一目了然，对方别说设不了什么埋伏就是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他们正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去，这时对面的农民军骑兵发出一阵阵嘲笑，大骂官兵是孬种，几百人还不敢冲，非要聚集上千人才敢打他们五十人，真是孬种。

    “侮辱，这是**裸的侮辱，最先穿过葫芦口的骑兵当下便受不了，他们眼瞅着对面不过五十来人，而自己已经汇聚了三百多人，身后还源源不断有战友上来，这还怕个球！”

    于是不待整个骑兵队伍汇齐，身后跟上来的骑兵指挥大将沈纯清一声令下:“冲上去，干掉他们。”他话音刚落，骑兵们已经疯了一样山呼海啸般向前冲杀过来。

    秦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农民军那五十人骑兵前面，他骑在一匹战马上，见官军骑兵冲锋了，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十人骑兵迅速后撤，同时前方的道路中间忽然开裂，一块巨大的木栅栏破土而出，这栅栏下面全是实木板，到了人肩头位置才是栅栏，木栅栏后面忽然出现三排大同兵，每排五十人，每人左手手上拿着一个圆球状浑身长满刺的东西，右手则拿着一个小火把。

    巨大的木板就像一堵墙把官军的骑兵挡在前面，把农民军的兵士拦在身后。

    居然换步兵跟我们对战，简直是**裸的挑衅！此情此景更加激发了朝廷官兵们的战意，骑兵们疯了，他们提着长刀呼啸而来，那马蹄似乎都能把这块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木板踩垮。

    “三百步，两百步……”秦彪目测着他们的距离，大喊一声“点火，扔！”

    三排大同兵利索的给那小球点火，用力的掷了出去，只见那圆球一落地便轰的一声巨响，在飞驰而来的骑兵中间炸开，一个，两个，三个，轰轰轰，整个骑兵阵响起了一阵阵爆炸声，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很多兵士被炸得飞了起来，尤其是最前面两排跑的最快的顿时人仰马翻。

    轰隆隆的爆炸

    声不断在他们中间和身后响起，后面陆续冲出葫芦口的骑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