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蜃楼》第一卷:气撼东海 5.降世金光度学究 阴曹勾牒李孟氏

    傍晚,小远至回到家,发现陶哥哥没有走,而是被三叔留在家里吃饭。

    晚饭间,经他一番自我介绍,罗家叔侄才得知他全名叫陶艺,家住金陵句容。

    上一届茅山掌教亲自下山,把襁褓中待哺的他抱上了山,当做掌教候选来培养。

    在茅山一带陶姓是贵姓,南朝时的大天师陶弘景曾在茅山隐居四十余年,是茅山上清派的唯一继承人,而后千百年,上清派在茅山占主要修行地位,陶姓就成了当地德高望重的大姓。

    说起为什么会成为掌教继承人,也是有一段猎奇故事的,据他师父所说,他出生在腊月冬夜的子时,那天,母亲负着六甲之身去给父亲送宵夜云吞,父亲是替人操办白事糊口的手艺人,那天镇子里有一位老学者无疾而终,算是喜丧,父亲请了一个戏班去为守夜人解乏,敲铜锣敲小鼓,拉二胡吹唢呐。

    戏班的作用不仅仅是解乏那么简单,古时帝王驾崩,在尸身运往陵墓的路上,都会有很大排场的伶人舞乐,即便是从简操办,乐伶也会有数十人。乐伶歌舞伴送帝王进入陵墓,象征天子羽化登仙,仙女仙子歌舞来迎,祝贺天子在凡间历练结束,重返天庭。

    民间百姓的善终,虽不能搞得像皇帝驾崩一样,却也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道理。陶父操办的白事,就是要张罗好送行的戏班、抬棺的八大金刚、儿女亲戚的哭丧、歌颂平生以及一些纸活儿,故此时常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夜归。

    前人有孕妇不得入丧殿的说法,凡是邻里乡亲家里有丧事,孕妇都是不能去的,主要是怕肚里的小后生阳气弱,被发勾牒的牛头马面当作了小鬼,就一并勾走了。

    不过陶艺道长的母亲可是一位烈女,阳盛阴衰,出入丧殿为丈夫送过无数云吞,从未有过差池。可谁都知道‘河边走终湿鞋’的道理,就是那晚,陶母在灵堂外的院坝里破了羊水,一时金光自句容而起,直洞凌霄,在金光中,陶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后来有大婶在聊天时说起此事,说在金光冲天的时候,所有在灵堂守夜的人都听到了牛和马受惊的叫声,那位老学者的夫人甚至说看到丈夫本被铁链拴着,正被两个黑影往门外拽,金光一出,丈夫身上的铁链消失了,两个黑影落荒而逃,再之后,丈夫就顺着金光往天上飞去了。

    方寸村,罗家陋室,陶艺捻起一片海苔喂进嘴里,看着目瞪口呆的罗远至,又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罗老三,问道:“我这经历,你们感觉咋样”

    小远至感觉陶哥哥的身躯一下子拔高了万丈,是如此的伟岸:“陶哥哥,你是神仙吗”

    三叔咀嚼着食物:“这传闻放在而今或许是件吉祥的事,不过要放在十七年前,

    只怕给你家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陶艺一愣,没想到先生的眼光竟然尖锐到了这等地步,叹了口气,如实说来:“唉,如先生所说,的确如此。”懒散的表情变为愁眉苦脸,他继续说道:“那时候前朝和当朝正在更替,天下各地都在打仗,古往今来历代的开国君王,哪个没用‘君权神授’的出生造过势啊;有自称赤帝之子的刘家皇帝,有左手刻着王字、右手刻着白字的杨姓皇帝,有胸有三乳的李家皇帝,还有生而金身的赵家皇帝。那时,有关我出生时金光冲天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可好,前朝和当朝两位君王就这样注意到了我,不仅是两位新旧君王,许多居心叵测的草莽势力也都盯上了我,有想杀我的,有想借我之名揭竿而起的。之后,父亲被官兵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他是否要反,父亲受不住酷刑就走了,母亲离不开父亲,把我放在茅山下就自缢了。”

    小远至流下了眼泪,虽然他听得不大明白,但还是被陶哥哥故事里的情感所感染,流着泪说道:“陶哥哥,我也没有父母。。。”

    三叔捡起筷子给罗远至的脑袋敲了一下:“臭小子,瞎掺和什么!吃饭!”

    小远至委屈巴巴的捂着脑袋,哦了一声,捡起筷子埋头数米。

    陶艺将筷子整齐的放在土碗上,笑了笑:“有关父母的事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其实还好,我对父母没有印象,毕竟那时还是襁褓里的婴儿,呵呵,没有记忆就没有感情,只是血浓于水,心里不安罢了。”

    三叔的确是个缺心眼的人,见陶艺把话说完,他也放下了碗筷,咳嗽两声,说道:“陶兄弟,别说叔不懂规矩,我可不能和你交换故事,不过这朋友,我们可以交。”

    陶艺抿嘴而笑,见三叔和小远至都已吃完,就站起身来,要去收拾桌上的碗筷。三叔的确很缺德,浑然没有客套,翘起二郎腿坐在凳上,点燃了旱烟。

    小远至看了看窗外天色,离天黑还有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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