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蜃楼》第一卷：气撼东海 35.凤膳解牛说格局 倭人刀客明站队

    凤膳阁的邻居有很多，身为尔都食府的风向旗，能为凤膳阁服务的附属铺面都林立在周围，在风水上，商贩更愿意接近凤膳阁，好汲取一些富贵气，再有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凤膳阁需求的一些佐味调品，以及柴火等物，促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许多就近的商家都在董老板的关照下发了财。

    二叔的药铺只是这数百位邻居之一，曾经行医抓药的铺面，如今已变作嗡嗡一片的烧鹅铺子。

    掌柜挥着竹拍子，驱散着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的苍蝇。

    老板娘是一位贤良的少妇，本是花开盎然的年纪，却早已粗糙了芊芊玉手，黄了白嫩脸蛋，显然，嫁鸡随鸡的生活让她抛却了美貌，这种愿意把青春奉献给一个男人，且毫无怨言的女人真是难能可贵，此刻，她就站在铺子里，双手把着木勺，搅拌着陶缸里的卤汁。

    相对小两口的卤鹅烧鹅来说，食客更愿意去凤膳阁吃铁板酱汁鹅，因为两者不光口味有云壤分别，价格也十分相近。

    胖子曾为了帮助小两口，特意把自家的铁板酱汁鹅涨价，为的是让那些中低阶层的买主去照顾小两口的生意。

    不过效果并不显著，就算涨价，人们还是愿意掏腰包上凤膳阁吃鹅，胖子因此还受人不待见，因为烧鹅掌柜认为胖子是觊觎他老婆的美色，所以才会给予千方百计的帮助，这搞得胖子很没面子，就再也没向小两口伸过援手。

    不过后来胖子告诉远至，说他并不讨厌这两口子，年轻人嘛，处事总有不到位的地方，这是应该体谅的。

    此刻，远至站在街对面，看着那间曾住过六年的铺子，怔怔出神。

    铺子的装潢没有翻新过，相隔老远多少还能闻到风干药材的气息，看来小两口的确没什么钱，就连简单的铺面翻新也被省下了，不过曾经的家，现在变得邋遢了许多，拐角里，墙面上，都多了很多油渍。

    远至睹物思情，回忆起那六年里的点点滴滴，想起二叔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表情，想起他在病床上垂危叹息的模样，也想起他经常牵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到城外的平原上去看牛，看羊，也想起他从赌坊赢了钱以后，带自己去凤膳阁吃扇贝，吃生蚝。

    一时感慨良多，等远至回过神来，再看向铺面时，却发现掌柜正看着自己，那种表情很奇怪，好像以为自己在偷瞟他老婆。

    尤其是这么俊俏的一个少年，让他的不自信开始泛滥，就让他老婆进了里屋。

    远至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走，就听见街道上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就见周正挤在人群里正在向自己招手:“小老板，饭菜上桌了，胖老板让我来叫你！”

    凤膳阁二楼，挂牌‘紫金贵人’的雅阁内，一行九人围在一张奇异的桌子前。

    这张桌子的做工堪称绝妙，其质地是翡翠，一坨巨型翡翠，刚从山里开采出来就直接被胖子买了，又经过能人巧匠的精雕细琢，将一大块翡翠做成了一头背甲盘蛇的玄武。

    龟甲上有专门对应碗底的凹槽，小婢们将各色珍馐上到玄武背上，碗底直接就和龟背上的凹槽对接。

    胖子说曾经有神龟驮碑出洛水，他这叫玄武驮珍馐出北海。

    桌上的菜肴就更是五光十色，皆是色香味三品俱佳的上等菜，胖子还说，这个雅阁是专门用来招待太守和都尉的，不过并不是官品高就能来这个雅阁吃饭，到头来还得看胖子是否打心眼重视对方。

    菜品上齐之后，胖子挥手打发了小婢，先问远至有没有回药铺看看，又和几个人客气了几句，就开始端起琉璃盏和李我、周正、貂裘刀客喝酒。

    酒儿下肚四五杯，胖子渐入佳境，站起身来，关掉了窗户，又拉上帘子，待阻隔了外边动静，他慢吞吞的归位，举杯痛饮，哈了一声，问许视沧:“许爷，说正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许视沧依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上，耷着肩膀，思考了片刻，说道:“既然城里没有调动军队的迹象，就说明那个假冒我小舅子的倭人并没有行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先去见一见大人，把黄金滩发生的事禀告之后，看大人如何安排。”

    胖子夹着一根清蒸磷虾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用手绢擦嘴:“被赵风顺截获

    的那封密信上说，倭人大军于七日之后就要对黄金滩采取抢滩，当时的七天，到现在也就只剩五天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把出兵文书递交州城，又经州城递交朝廷，等皇帝批下来，太守和都尉才能筹措粮草和调动军队，时间肯定不够了，如果是这样，到时候只能靠太守先斩后奏了，就是不递折子，直接矫诏，调动军队和倭子干仗。我说，你们发现没有，一开始我还以为会有倭人部队阻止我们进城，但自打和这三个家伙打过之后，一路上就没啥威胁了。”说着，他看向三个被绑在角落里的海盗。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过胖子说的的确没错，远至看着胖子，问道:“董大哥，你有什么看法吗”

    胖子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就是觉得不正常，所以刚才在许爷火急火燎想去见太守的时候，我才会拉住他，因为我觉得这一路上有很多蹊跷，有一个问题我们根本就没想通。”

    陶艺也陷入了沉思，他似乎知道胖子要说什么。

    四个刀客都保持着沉默。

    许视沧就问了:“什么问题”

    “许爷，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胖子说道:“当时我们在黄金滩的营帐中，你的属下说尔都有要函交给你，结果你一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你小舅子的脑袋，这里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匣子究竟是谁送来的如果是倭人送来的，那他们就是犯傻啊，明知道脑袋上有油蜡，你一旦看见油蜡，肯定就知道倭人要易容成你小舅子，知道这一切之后，你就会顺藤摸瓜，猜出他们的目的，然后赶回尔都。

    我觉得，倭人不可能这么蠢，因为海盗要和他们的先行部队配合，在湛县到方寸村，尔都到湛县之间挖设陷阱，你一旦组织人手赶回尔都，肯定会和海盗相遇，难道，倭人想借海盗之手除掉你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匣子刚送来，你的下属就来通报，说在海滩上发现了倭人的斥候，如果不是罗老三出现，你我早让那帮斥候砍死了，所以他们给你看匣子里的头颅，并不是想引你去和海盗碰面，更不是想借海盗之手杀你，也就是说，匣子肯定不是倭人送来的。”

    许视沧一愣:“那是谁送来的”

    胖子又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一点，这个人，你的下属好像认识他，并且知道这个人是在为尔都的太守送要函，这个人和你一样，是军伍中人！”

    这句话瞬间就把许视沧打懵了，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胖子说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回想起在方寸村的点滴，就考虑出来一些事，这个给你送匣子的人，应该是他截杀了那个想易容成你小舅子的倭人，并把头颅带回来给了你，目的是想引你回尔都。

    当时在肉芝山，我问那些从尔都出来的脚夫，他们都说尔都没有大军调动的迹象，当时我就在想，倭人办事的效率是很高的，既然乔装成了你的小舅子，并且还拿着你的虎符，面见太守和都尉之后，肯定要劝他们出兵前往黄金滩，有倭人谍子的配合，他被识破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没有大军调动，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