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家站在卧室门口,回头望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沈雄冰,他的心像是被两个刀子在两边切割似的,两边都是痛的,痛的无以复加,几乎要死过去。
他从未想过要让沈觅波出事,他从未想过要让老爷子的希望破灭,哪怕只是让他活在幻想里也好。
这种被两边切割的痛血淋淋的,他无法挂断电话,不能失去沈觅波的消息,他无法告知老爷子,让沉睡中丝毫没有意识的人去感受这种痛苦。
那边凄厉的女声还在继续着,像一个个锋利的刀片,一刀刀凌迟着蔡管家的心。
他要怎么办,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恨不能将自己劈成两半。
他想要去医院,去替老爷子守护小公子。
也想留在这里,陪伴在老爷子身边,让他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他。
如果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就好了。
那双臂膀是谁呢,蔡管家混沌的脑子里,一个人影渐渐的冒出来。
关键时刻,他只能选择相信那个人了。
他挂断电话,立刻拨了个电话出去,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真诚的声音,语调沧桑带着抹哀求,“大少,老蔡请求你,去守护在沈觅波身边,只要他的生命得以保全,老爷子会感激您的,老蔡也会感激您的,天大的恩怨,在生命面前,还请您能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沈敬岩唇角勾了勾,听他这样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幸林前些日子的筹谋他当然知道,却还是明知故问道,“沈觅波,他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守护在他的身边”蔡管家老泪纵横,靠在墙上的身体顺着墙身滑落,几乎要绝望了,“他在医院,您要说不知道吗”话音落他就后悔了,自己的语气也不像是求人的,便又换了音调,“大少,沈觅波在三零七医院。
”沈敬岩心狠狠一抽,痛着,他不忍让他的蔡叔痛苦,便淡淡地甩下两个字,“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本来要去罗依依的别墅的,又改道去了医院。
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蔡叔的愿望。
手术室外,沈敬岩见到了那个瘫倒在地上哭的几乎死过去的女人,沈觅波的母亲,曹新菲。
他向汤伟递了个眼色,汤伟随即走开,他还稳稳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一个生命的流逝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颗星星在陨落。
曹新菲几乎抽搐过去,身边围着两个人,试图搀扶她。
突然,一个男人抬头,看到了那双冰冷含笑的眸子,那戏谑嘲讽的目光让他的心颤了颤。
这是曹新菲的哥哥,曹新义。
他呆愣在原地,有一种偷吃的老鼠见了猫的做贼心虚,他拍了拍曹新菲的后背,语气凝重起来,“妹妹,别哭了。
”“我的儿子。
”曹新菲肝肠寸断。
旁边的女人也抬头,看向沈敬岩,目光一愣,结结巴巴,“沈,沈,
沈总。
”这个女人便是曹新菲的嫂子。
曹新菲这才抬起头来,朦胧的视线下,她看清楚了来人,就是沈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沈敬岩。
在曹新菲的意识里,是沈敬岩暂时占着沈觅波的位子,可是,面对高高在上实力强大的沈敬岩,现如今的沈觅波即便没有出车祸,也不过是个高中生,除了倚靠沈雄冰,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和沈敬岩相抗衡。
只是,现在沈敬岩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
曹新义和妹妹对视一眼,又抬头看看在此关键时刻出现的沈敬岩,这是他们和沈敬岩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心里九曲十八弯的转着。
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是他们知道沈敬岩的存在,现在想来,沈敬岩也知道沈觅波的存在。
他猛然反应过来,沈觅波的车祸,该不会就是拜眼前人所赐沈幸林一辈子与轮椅威武,现在沈觅波又……如果真是那样,沈家将无人与沈敬岩争锋,沈雄冰已经近七十岁的老人,就算是还能再生的出另一个儿子,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亲手栽培扶植另一个儿子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蓄满了底气,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沈总,你好。
”说着话,曹新义站起身,犹豫着伸出右手,“早就久仰沈总大名。
”沈敬岩双手插兜,睨望他,嘴角的弧度淡淡的,丝毫没有要与他对话和握手的意思。
他没有资格,也不配。
曹新义的手顿在半空,一会又尴尬地放下,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说,“沈总,里面是我的小外甥,生命垂危,他还是个孩子,还请沈总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孩子是无辜的。
”他的话有礼有节,也尽量不卑不亢,却还是透出了他的心虚。
沈敬岩心下冷笑,这是以为沈觅波的车祸是他的指使了。
真是可笑,他沈敬岩犯得着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吗沈觅波纵然再得宠,又能与他相抗衡吗等不到沈觅波长大,他沈敬岩早已将沈氏集团改名换姓,收入囊中,一个小小的沈觅波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吗可是,沈敬岩才不屑于跟他们解释些什么。
只这样静静地看着曹新义和曹新菲,过了会,他觉得无趣,转身站在了一旁,同时也移开了视线。
曹新菲反应了好大一会,才想明白哥哥对沈敬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猛的站起来,朝着他扑了过去,“你这个大魔头,还我儿子来,你嫉妒我儿子,才故意制造车祸的。
”曹新义赶紧去拉妹妹,却没有能阻止她说出口的话,他捂住妹妹的嘴巴,点头哈腰的道歉,“沈总,我妹妹伤心过度,胡言乱语,请您见谅。
”沈敬岩拍了拍被曹新菲抓过的衣襟,薄唇一勾,目光不屑,回头望了一眼走廊的方向,汤伟办事怎么这么慢,人还没
有来。
这时,手术室门被推开,医生出来,声音急切,“沈觅波的家属。
”曹新菲和曹新义赶紧跑过去,“我是。
”曹新菲更是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胳膊,“我儿子怎么样了,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一命。
”她说着话,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看惯了人间生死的医生弯腰搀扶她,冷静道,“时间紧急,请您签病危通知书……”曹新菲几乎停止了呼吸,整个人向后倒去,曹嫂在后面赶紧抱住她。
曹新义还有理智,“不签会怎样。
”医生焦急道,“我给你解释的时间,说不定你家孩子就没了。
”曹新义赶紧接过笔,在签字处刷刷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手术室门再度被关上,之后,门内门外也许就是生死两茫茫。
曹新菲缓和了一会,转身又朝着沈敬岩扑了过去,用力地捶打着,“你还我儿子来。
”沈敬岩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甩了下去,嘴角勾起冷戾的弧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被甩在地板砖上,只听噗通一声,曹新菲整个身体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
沈敬岩不耐烦地皱眉,抬手看了眼腕表,汤伟都去了二十分钟,怎么还不来,难道这点事也要他亲自出面吗场面有些混乱,曹新菲哭着说沈敬岩害了她的儿子,曹新义和妻子的劝说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沈敬岩像一座泰山,稳稳地站在那里,目光里裹着对手术室內的那个人的生命的漠视。
又过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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