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虹明跟着紫陌进了小区,十几栋七十年代的居民楼,还是红砖墙面。转过几排低矮的小房,紫陌拐进一个低矮压仄的楼道,楼道很黑。
“小心脚下!”
“好。”
走上几阶台阶,紫陌在一楼中门停下,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又打开屋内的灯,转身对门外的段虹明说:“进来吧!”段虹明环顾了一下室内,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墙面发黄,光线很暗,室内也算整洁。
段虹明看向紫陌,“我需要换鞋吗”
“不需要,把门关上。”
“你坐吧。”
“好。”
紫陌拿过一个洗过的茶杯,倒上一杯水递给段虹明,“我猜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吧”
段虹明笑笑:“是的。”
“我六岁开始,就一直和奶奶住在这里。”
“那你六岁之前住在哪里”段虹明不经意地问。
紫陌沉思了片刻,坐到离段虹明身旁不远的凳子上,看着他轻声说:“福利院。”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段虹明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心里想的没错,我是奶奶收养的孩子。”
“你的父母……”
紫陌摇摇头:“我五岁的时候被扔在福利院门口,我对父母和到福利院之前的日子没有什么记忆。就连这个房子也不是我们的,我和奶奶在这里租住了快二十年。奶奶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上大学的时候,奶奶中风半身不遂,住进养老院。我半工半读,完成了大学学业,好不容易熬到工作稳定了,奶奶又来了一场大病。”
“怪不得,总觉得你心里有很多事,总是压抑着自己,原来你有这样坎坷的经历,一直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段虹明感慨地说道。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一刻是轻松的,怕别被别人欺负,怕再一次被抛弃,察言观色,处处小心。所以,你明白吗我现在除了全力以赴地工作、照顾奶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所以,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认清现实吗”
“是的,我根本不适合你!你放眼看看你的周围,和你门当户对、又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啊!”
段虹明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更多的爱怜,笑盈盈地说:“可是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
听到这话,紫陌两道柳眉几乎拧到一起,“我费了这么多口舌,你怎么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呢”
“你的身世我不在乎,我父母也是很开明的。”
紫陌叹一口气:“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合作无间的上下属!”
“我们可以做合作无间的上下属的同时,兼做亲密无间的恋人啊!”段虹明一脸明媚地说。
紫陌灰心丧气地双手托腮看向段虹明,心想,做销售精英多年,磨出的脸皮果然厚。
段虹明凑近紫陌,单手抚在她的肩膀上:“活一回人生,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学会取舍,学会接受,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从今天起就是男女朋友了。”
“这是要两情相悦才算数的事,你以为你是在布置任务啊!”紫陌推掉他的手反驳道。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在酒店,你对我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摸,难道你不该对我负点责任吗”段虹明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紫陌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莫非我真的对他做过这些事那岂不是太丢人了。不过跟这人实在没有道理可讲,还是算了吧。
“都累了一天了,你快点回家休息吧!我也累了。”说着把段虹明推出门外,“再见,段总。”
段虹明并不气恼,反而肉麻地说:“明天见,亲爱的。”
紫陌苦着脸,看着他,哆嗦了一下,赶紧关门。
第二天,紫陌尽量躲避着段虹明。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段虹明收入眼底,目光流转,他看她的眼底是化不开的甜腻。
李澄江也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细微变化,尤其是看到段虹明默默注视着紫陌,眼里流露出无尽的爱怜时,李澄江满眼都是寒光。
马上就要下班了,紫陌抓紧时间赶完最后一点活,“当当”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下班,等我。”
“躲你还来不及呢!还要等你”紫陌撇一下嘴,自言自语道。
眼看着墙上钟表的分针指向12,“我闪。”紫陌心中默念一句,抓起包就要走,不想一只大手按在自己的挎包上。
“不是说好让你等我的吗你家住哪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能溜到哪里去”段虹明沉着脸说道。
紫陌试图抽回自己的包,几次努力白费之后,瞪向段虹明,“送你了!”转身要绕过他时,却被他一把抓住左手。紫陌紧张地看向四周,焦急地想要挣脱他的手。
段虹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凑到紫陌耳边:“要么你乖乖地跟我出去,要么我们手挽手一起出去。”
“我选第一个,可以放开我了吗”紫陌瞪眼看向他。
“乖!”说完,段虹明径直走向电梯间。紫陌像只没了脾气的小猫,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
段虹明的车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
“帮我侍弄下我新买的花草。”
“我不会!”紫陌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会,我教你。”段虹明聚精会神地开着车。
“几盆花草而已,要不是一亩三分地,你自己弄弄不就行了,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紫陌皱眉说道。
“在我家一样能休息,我们现在应该多增加一些单独相处和相互了解的机会,以便你能快点爱上我。说不定你早就倾心于我,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对不对”说完,对着紫陌投来暧昧的一瞥。
紫陌摇摇头,叹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恋到癫狂的人。你觉得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时候,多半是你想多了。”
“嗨!”段虹明无奈地叹一口气,“上帝赐给我英俊潇洒的外表和无人能及的才华,却没有赐给你懂得欣赏的眼睛。不过没有关系,慢慢的,你会喜欢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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