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夜,风仍是寒的,有点干冷从耳侧滑过。
顾轻舟身上却一热,因为皮草大衣被拥抱的人挤过来,贴在她的身上。
她在这个瞬间,想到了一件事:蔡长亭是不是把她当成了阿蘅
光线暗淡,她和阿蘅的容貌那般相似,他是否情绪起伏
蔡长亭的拥抱,约莫十秒。
谈不上长,也谈不上短,一个好似失控又努力控制住了的拥抱,带着诡异的气息,慢慢散开了。
“怎么了”顾轻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仍是那么漂亮明亮,似漆黑夜空中的繁星。眼波一转,如清泉泠泠,非常的清澈好看。
除了漂亮,没有其他情绪露在脸上,蔡长亭笑了笑,说:“你带了枪和刀。”
顾轻舟跟他出门散步,怀里却带着枪,还有一把短刀,所以她穿那么厚的皮草大衣。
“这么害怕”他又道。
顾轻舟立马没了情绪,面无表情道:“我不想被咬第二次。”
蔡长亭道:“有我在,不会让你被咬第二次的。”
顾轻舟似笑非笑。
蔡长亭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带着顾轻舟走了一圈,就送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次,到了院子门口,他就停住了脚步,没有送到里面去。
顾轻舟推开院门,尚未迈步进入时,蔡长亭隐没在黑暗中开口了。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泛出一点稀薄嫩绿的虬枝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路灯光线,故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说:“轻舟,我有时候会想起阿蘅”
这是第二个解释。
他拥抱了她,却要做出最合理的解释,第一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的武器,想要确认;第二是想起了阿蘅。
“节哀。”顾轻舟道。
她提到阿蘅的时候,语气那样的淡漠,蔡长亭就会格外欣赏她。
他时常对邪恶的东西着迷。
只是,他尽可能遏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露出端倪,否则会引起旁人的恐慌甚至鄙视。
可他的确很热爱。
他欣赏顾轻舟,不是因为她多好,而是因为她够坏。
她邪恶起来的时候,魅力十足,让人忍不住沉沦下去。
爱一个人,多半是被她的优点吸引,哪怕再坏的人,也有片刻的光芒时,就会被人所爱。
蔡长亭今年也二十六七岁了。二十几年不长不短,见识却足够了。他认识很多人,爱慕他的女人甚至男人,多不胜数。
他从未动心。
动情倒是有过,可不动心。那时候他就想,爱情怕是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并非每个人都有。
直到他遇到了顾轻舟。
遇到顾轻舟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爱什么样子的人:他爱上了顾轻舟身上那股子邪劲!
她聪明得邪乎,也狠辣的邪乎。
当然她也有点小善良。
就像顾轻舟爱司行霈那样,会特意去忽略他的恶,只爱他的善。
蔡长亭爱顾轻舟亦然,他会尽可能不去想她的善良,只感觉她是个邪恶的小东西。
邪恶阴毒,一想起心中就有涟漪一圈圈荡开,情不自禁的心旌摇曳。
他咬唇,有志在必得的决心。
“晚安。”他说。
顾轻舟嗯了声,这才往屋子里走。
她不是个自恋的人,而且对蔡长亭充满了警惕,故而她从未想过蔡长亭是否爱上了她。
女人的心思会很奇怪,当她认定一个人爱她时,就会觉得这人没有危险。
蔡长亭是有危险的,而且非常危险,所以顾轻舟不会自作多情。
她撑着拐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女佣给她擦脸洗手,顾轻舟脱了外套,刀掉在地上时,女佣捡起来放在桌上,表情都没动一下。
顾轻舟心想:这个女佣倒是不错,终于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她还想弄清楚平野四郎的动向,要不然她就会司行霈那边的院子了。
顾轻舟这边准备睡下,蔡长亭却去了平野夫人那边。
“他派人监视轻舟。”蔡长亭道。
他,是指平野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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