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这天,新加坡晴空万里,空气里飘荡着淡淡香灰莉的香甜,盛夏快要到了。
司玉藻月子里并未发胖,她穿着精致的洋裙,批了件薄纱围巾,先回了趟娘家。
她和张辛眉挽着手,乳娘抱着孩子跟在身后。
“......先帮我看着她。”司玉藻对司家的佣人道,“ 我姆妈呢”
“太太和先生昨晚飞去了香港。”佣人道。
司玉藻微讶。
张辛眉问:“香港有什么事吗”“就是上次接回来的那位齐太太,她昨晚突发抽搐,情况很不稳定,医生建议她立马转回之前的疗养院,那边的治疗方案更好。因为改变环境,对她的身体不好,她一个多
月都没恢复过来。”佣人道。
司玉藻了然。
齐太太就是康晗。
康晗到了新加坡之后,司玉藻去见过她一次,她枯瘦得厉害,肌肤苍白。
“那我阿爸和姆妈能赶上恺哥哥结婚吗”司玉藻问。
佣人说:“估计赶不上。太太昨晚给颜家和颜少爷都打了电话,把情况说明了,颜家能理解。”
康晗的病情,颜家都知道。
那边突发急病,耽误不起。顾轻舟跟颜家的关系深厚,也不是靠一两次的人情来维护的。
“那我们走吧”司玉藻挽住了张辛眉的胳膊。
颜恺的婚礼,颜家包下了新加坡最豪奢的饭店,一楼的大礼堂布置成了婚礼现场,楼上的客房则是全部宾客们休息的地方。
因为这家饭店房间多,又有电梯上下,宾客们几乎都有自己的房间。
饭店门口铺了长长红毯,豪车已经把整条街道都挤满了。
颜家经营南洋几十年,亲朋遍地。
进门的时候,司玉藻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师兄卢闻礼。
她没想到卢师兄也来了。
“师兄!”她招呼卢闻礼。
卢闻礼回头冲她笑。
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衬衫和西裤,头发也用了点生发油,打理的服服帖帖。他生得很英俊,装扮好了更加英俊。
“你怎么来了”司玉藻好奇,“谁邀请你的”
“颜小姐啊。”卢闻礼道。
“颜棋吗”
“对。”
司玉藻:“......”
颜棋如果知道,卢师兄对红烧肉的兴趣比女人大,估计要气得吐血了。
张辛眉则拉司玉藻:“先去趟外公那边,再来闲聊。”
他每次到颜家,都要去拜访颜老。
他愿意和颜老说几句话,听听他的教诲,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颜老。
颜老很喜欢张辛眉,觉得这孩子心思通透,是第二个像顾轻舟一样的聪明人。
今天是颜家长孙的婚礼,颜老也早早到了,正在二楼的房间休息。
司玉藻和张辛眉问了颜家随从,得知了房间号,就上楼去了
他们俩离开之后,颜棋就凑到了卢闻礼身边:“卢医生,你等会儿坐在我旁边。”
卢闻礼说好。
陈素商也早早到了饭店,正在五楼最大最豪华的套房里化妆。
陈太太和徐歧贞陪在旁边,徐歧贞的小女儿颜棹也不肯离开,非要看着新嫂子。
盘好了头发,露出了纤纤玉颈,跟平时的陈素商不太一样时,陈太太的眼眶就红了。
“妈,您别舍不得我,咱们都在新加坡,我可以天天回家看您啊。”陈素商笑着看向了她母亲,“妈,大喜的日子,您别哭。”
明明是陈太太求过来的婚姻,她心中也很清楚,素商未必就愿意,只是完成她的心愿。可事到临头,最后悔的人是陈太太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是在这个瞬间,想起自己当年嫁给陈定的事。
她们那个年代,明明女子已经有了不少的自主权,比如徐歧贞还出国留学。她却一辈子在南京,念书、嫁人,全听父母的安排。
她爱慕徐培,痴迷到了一定的程度,却不敢表白,甚至没有做一丝一毫的挣扎。
最后,她的婚姻很不幸福。
她从小身体不好,却也没坏到这种程度,若是稍微幸福一点的婚姻,若她两个儿子都活了下来,她也许会像徐歧贞一样,四十多岁的人瞧着像三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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