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一怔,紧张万分,骨子里的迂腐礼教霎时间冒了出来。
不可行,二位姑娘好意收留,本已感激不尽,又怎能坏了二位的名节。在下去侧屋即可说罢便退出了主屋。
当顺手关上门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好似说的太过直接不留情面。
不过,未免多生是非,这样说这样做皆是于情于理,没有错。所以,他便不打算回去补救些委婉的话,而是转身去了侧屋。
侧屋更加逼仄,陈设有锅碗瓢盆,的确是厨房。不过却丝毫没有油烟腥气,甚至连烟火味都半点没有。好像从来不曾在这里生过火做过饭菜,连灶台和地面都和屋外的平坝一样,很是光洁。但也有可能是她们姐妹俩勤于清洗,才未曾留下异味也不一定。
他将草垛粗略的规整了一番,收拾得不算平整,但勉强能躺上去凑合。
或许是因为走了许久的路,也或许是因为饮了不少的酒,他刚躺上草垛,便泛起了迷糊。不凑巧的是,由于方才喝多了酒水,现下忽然生起了零星尿意。
他十分犹豫,到底是起来先去放了,还是先忍着不放犹犹豫豫之间,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浑身也沉重得厉害,实在不想再动弹了。
罢了,便忍着吧,就当是生物闹钟,留着好早点醒来继续赶路。
却在他睡意昏沉时,混混沌沌里感觉房门被吱呦一声推开了。他努力克制住困意,微微地睁开眼睛,借着门关上之前,从门外透进来的月色瞧见,原来是小红潜了进来。
她这时候偷摸进来想做什么?瞌睡顿时被惊散,脑子丝毫不混沌了。
他惊愕不安地坐起来,询问道:小红姑娘,这么晚了,你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黑灯瞎火里,小红摸上了他的肩头,双臂环勾在他的脖子上,笑道:公子,红儿打第一眼远远地瞧见你时,就爱慕上你了。
哈?林苏青哑然失色,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知道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方才在坟地时,连个月光都照不过去,她大老远地能瞧见个甚?
红儿说着便箍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你明日就要走了,红儿实在舍不得你。与其匆匆一面,不如咱俩尽兴今宵?
?林苏青只觉得天灵盖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小红好歹是个姑娘,这这也太轻率奔放了,怎的比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还要简单粗暴。
他连忙掰下小红搂着他脖子的手臂,劝道:小红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矜持些,。
小红说着就要把他按倒,林苏青赶忙从她怀中钻出来,站起身就连连往后退,直到后背贴上了门退无可退。
他规劝道:小红姑娘,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可别误了你的名节,望请自重。
小红却自顾自的解着衣衫,妩媚动情道:如若能尽兴作乐,便一刻也不要多等,名节算得了什么,公子,切莫让良辰美景虚设说着她便朝林苏青扑去。
林苏青旋即将门一拉,自己侧身溜了出来,赶紧将门锁串上,并在地上捡个几根木柴从外面将房门死死的抵着。
这也太生猛太吓人了。
他抬袖揩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头一回见识这般厉害的生扑,这要是性别对调一下,那就是他大爷的,险些失了身。
公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公子?不管屋内红儿如何拍门喊话,他就是不开。
林苏青抚了抚胸口,缓了缓方才的心惊肉跳,却刚一转身,就见阿芙立在身后,登时吓了他一大跳。
幽幽夜色里,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不声不响的在那里立着,乍一眼还以为是个女鬼。
公子何事惊慌?阿芙上前询问。
啊阿芙姑娘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她的丫鬟来勾搭他吧,没事儿,呵呵,有一只大耗子罢了
阿芙微微笑道:公子也会怕耗子呀。
林苏青尚不及反应,就见阿芙忽然扶额像是要晕倒,他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扶住了她,险些让她晕倒在地上。
林苏青扶住她后,关怀的问她:你怎么了?
阿芙借着林苏青的怀抱站起身来,呼吸之间扑着香甜酒气,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能有些吃醉了。
不知为何,单单是闻着她唇齿间的酒香,他便觉得自己似乎又要醉了
林苏青见她起来时还是有些脚步不稳,好心提道:我送你回屋吧。
不必劳烦公子,阿芙自己回屋便是了。阿芙说着便作势自己回去,刚走出两步便又是一个踉跄,林苏青赶忙再去扶住她。
阿芙的确有些醉了,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双颊晕红泛着红霞。实在不好由她自己回去,万一磕了碰了。林苏青便搀着她回去主屋。
还是我扶你吧。
阿芙不再推辞,只是凝视着他微笑,脸和他贴得很近,一双迷离的醉眼使她明艳的面庞更增添了许多说不清楚道不明的魅力。
他坦荡的将阿芙扶去床边,正要将她放下,弯下腰时突然被她搂着脖子往下一坠,他一个不稳,竟被她带了下去,登时贴倒在她身上。
林苏青连忙要爬起来:抱歉,在下无心之失,抱歉,实在抱歉。
那阿芙娇羞一笑,道:是阿芙自己吃醉了,不怪公子。
她便松开了手,林苏青尴尬地正要起来,突然她又搂了上来,这次干脆借势一滚,将他拽到了里边,蹭着他怀抱撒娇道:你不要走嘛,阿芙希望你留下来陪着。
林苏青浑身一僵,顿时像座石雕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他觉得很不妙,十分不妙。
于是寻了个借口道:在下方才进了许多酒水,现下人有三急嗯呃我去去就回
倒不是真的因为先前留了尿,所以现下尿急。而是因为,他莫名的心生了防备。
方才小红的生扑硬拽,让他不禁联想到,阿芙是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勾引?原本和她们姐妹俩的相遇就有些奇怪,而这间茅屋也令他深觉有异。
他蓦然想起狗子曾经在解析他的命理,说过他是四柱阳命很招女妖怪。刚一想到这里,他猛地浑身一抖,连忙爬起身来就往外去。
阿芙以为他的确是尿急憋得慌,忙起身跟了两步嘱咐道:公子就在屋外的那棵树下即可,野外多危险,切勿走远了。
阿芙似乎很是担心他走得太远,反复的嘱咐他:一定不要走远了。
林苏青开门出去,连连敷衍着答应她:好的好的,多谢提醒,在下记住了,在下去去就回。
他刚一出来,便反手将门锁上,立马去侧屋门外捡来几根粗壮的柴火,将主屋的门也抵得死死的。
幸好脱身得快,万一再发生魍魉那般的情况,再被缠上了就糟糕了。
他抬头看了眼苍茫夜色,于是孤身朝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此时的月光比先前更加皎洁些,如一轮银盘悬挂在上空,看来已经入了夜深时。
林苏青沉重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方才胸闷气短的感觉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居然当真起了一丝尿急之意
于是他干脆顺路寻了个灌木丛,解开裤腰带撒起一条银线来。
酒后放水十分惬意,尿到酣处时冷不丁打了个颤,一通舒爽。
这时,他隐约听到有谁在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轻飘飘的,不算真切。
林苏青尾音反复在夜色里回荡,听着有些像阿芙的声音。
再仔细去听时,却只有猫头鹰,有一声无一声的咕咕叫着,瘆得人心中发虚。
他提好裤子,系好腰带,准备继续赶路。而后却又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呼唤:林苏青
这回他确认了,的确是阿芙的声音,难不成她跑出来了?他回头朝那间小茅屋望去,登时大吃一惊!
哪里还有小茅屋的影子!远远看去,那月下大树旁只有两座坟包!
不是吧?难道我喝迷糊了?
他揉了揉眼睛壮起胆子折返了两步,伸长脖子再仔细一看,他大爷的,可不就是两座坟包!
看那坟包的位置,那略大一点的坟包和那偏小的一个
林苏青怛然失色,二话不说扭头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还好爷爷我福大命大,偏偏这时候尿急。要是真和那阿芙姑娘滚一床了,指不定天还没亮,就被榨成一堆白骨了。
可怕!可怖!
老子的直觉太他大爷的准了,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女的不太对劲,果不其然!
林苏青一路悬心吊胆,头也不回地只顾往前逃跑。
记不清跑了有多久,抬头再见天色时,已经近乎浓墨,耳边远远地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此起彼伏来自不同的地方。
有公鸡打鸣,便说明有百姓居住。他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终于到了有人烟居住的地界了。
他这才停下脚步,弯腰撑着因为奔跑过度而发软发颤地大腿休息,腿脚如同灌了铅石一般,就像再也抬不动了似的。
他回头望了又望,心想着,一路跑来拐了那么多的岔路,而且已经相距如此这般的远了。那两姐妹就是有意要追,也该是追不上了吧?
他抬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想必是这些日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他而今居然有了些见怪不怪的感觉,心情比初次遇见狰兽时平静了太多。也不如刚来这边世界时,对未知的前方,有那种心里没底的害怕。
现下,连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不过一时半会儿就过去了。
大概这就是成长,于他性格软弱的一面的成长。
他的心似乎更坚定了几分,也许这边的世界于他,并不全然是坏事,且当是一番历练,作为自我的成长也是极好的。毕竟从前的他,不曾这般有胆识。
如是想着,他锤了锤酸软的腿,歇够了打算继续赶路。
然而却在他刚要起步时,来自另一条岔路上,伴随着丁铃当啷的物件撞击声响,传来几道粗声粗气的说话声,听着好像是有三个粗野汉子正往这边走来。
林苏青抽身躲到了路边的树荫里,使月色照不见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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