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姑获鸟搂着竹简指了指自己,不知什么去处,我需要回避吗?
最好是回避一下,因为我不确定来者的用意。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的是以她腿骨所制成的笔杆。
哦。姑获鸟撅着嘴,蛮不情愿,我这才刚刚出来
以后有的是机会,乖。姑获鸟听得一愣,芙蓉脸儿粉白转得彤红。曾经披着皮囊时四处为祸时大小世面什么没有见过,哪料想今下以着自己的真面目面临时,猛然一感受居然煞是羞赧。一摆身便隐回了骨头之中。
林苏青见姑获鸟如此反应,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辞不当,当下亦是一愣,怎能不经脑子脱口而出这样一个字眼。
庆幸她去得迅速,没有看见林苏青绯红的耳垂和脖子,林苏青趁着她一回去赶忙填上了笔豪,将笔揣回袖口的暗袋里,他活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早已有一把鹅毛汗水慌在手心里积得湿漉漉,已经凉透。
他将汗水捏散,甩一甩手便干去得差不多,唯剩下潮热的感觉经久不去,仿佛那感觉并不是出自手心里。
心里阵阵发痒,似蚂蚁乱爬,痒得口干舌燥。
笃笃笃
恰这时候,于楼下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他先前跟随翼翼上来紫霄阁时,预先在门前设过一层最简易的屏障,起的目的便是有一个事先准备的时间,无论是拜访,还是袭击。就是不知于这一大清早,就不请自来的,是何目的。
随着他转身向楼下离去,一直静静躺在案桌上的那把小锉刀忽然自行化成了一缕空墨消散得无影无形
林苏青的手刚触碰到大门,门便像是受到了感应似的,当即便自行退开。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随着大门的退开而越来越宽,周遭亦是越亮。
他独立于门内,白光照进来,带着朝阳的淡淡金色,一起洒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璀璨耀眼,皎如日星,华丽得似个神仙。地上亦是昭白一片,灿灿光芒将他的影子推在身后拉得极长。
他抬眸的瞬间,于迎面照来的光亮里看见一个玄黑中透着湖蓝的影子,着那样一身衣袍的他目前只见过一位随着那身影走近,渐渐能看清出面部来,他眯起眼睛抵着阳光凝神看去,只见那来者竟是——幽梦?
他不禁越过幽梦继续往后看,该是能看见科林,然而,并没有。看来她是甩开了科林只身前来。
虽然意外,但礼数不能少,于是他主动拱手施礼,客气道:原来是幽梦姑娘,有失远迎。而后侧身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有请二楼小坐。
幽梦始终是一脸戾气,尽管五官生得精巧,却因为戾气厚重,总是给人一种一言不合就要提刀屠城的危险感,像是恨着一切。
即使她入了紫霄阁,却在路过林苏青时,扫也未曾扫他一眼,仿佛不是来找他,而是另外寻谁。这与先前在天梯上偶遇时全然不同,那时候初次见面,彼此不相识,她却是一眼就锁定他。
她也未曾在一楼张望,从入门便始终目视前方,林苏青如何为她引路,她便如何向前走,没有多看,也没有多言。一路向前,只有衣袂飘飞。
直到上了二楼,她更是反客为主直接坐在了木榻之上,也不似寻常女子那样并腿而坐,而是像男儿一样膝盖打开坐下,双手的手腕则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女儿家如此做派,倒时颇为率性潇洒。
林苏青原本就对身份没什么讲究,谁是客人谁时主人,他也并不在意。于是并在案桌对面的客位,盘腿席地坐下。
尚未来得及准备茶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林苏青说话时,幽梦也没有看他,而是落眼于案桌上的青玉盒子,与那块赤炎色的缎绒布。
不过,她并没有问询。
我是清幽梦。她终于抬眼看向林苏青,
在下林苏青
我知道。
不等林苏青说完,幽梦便直接掐断了他的话。林苏青只好掩饰尴尬的笑了笑,道:惊凌榜争霸正如火如荼吧,幽梦姑娘不去大展身手吗?
幽梦是明白人,不过她不像林苏青说话那样多的迂回与客套,而是直言回道: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林苏青讶然,这话若是搁在他原先所在的那边世界里,是多么烂俗的搭讪话。可是幽梦看起来格外认真,不知是否是因为她自有的神情的缘故,看起来相当严肃,令人不敢搪塞她的问话。
我们见过吗?林苏青以反问回击。因为他不能回答,或许自己在这边的世界有曾经呢?或许曾经的自己的确见过她呢?或许能从她这里知道一些关于曾经的自己的事呢,或许能离查清自己的身份更近一步。
没有吗?怎料幽梦也用反问来对付他。
我见过许多人,许多事,神仙妖怪,恶鬼许许多多,而是否与幽梦姑娘见过也许见过吧,但恕在下已经记不起了。
他特地说了不起眼,一是,倘若真的见过然而他却记不得,便作为解释;二是要说明,她在众学子心中独一无二,却在他这里平平无奇,他有意如此。
幽梦看他的眼神果然有所变化,不过那变化只是一瞬间,之后便仍然是那般仇视一切的神色。
我记得你。幽梦忽然很笃定,虽然你与那时有一些不同,但的确是你。
幽梦目光紧锁于林苏青的衣襟处,忽然抬手翻转手心向上,朝他勾了勾手指。林苏青还以为是在示意他靠拢去,他正是揣度分寸,随即便见她点着她自己光洁的脖子下方的衣领口,说道:那时,你也戴着这枚勾玉。
林苏青见她手势,连忙低头一看,原来他先前特地放回衣服内里的血色坠子,不知何时突然出来了。
好在是低着头,幽梦没有看见他此时的惊讶。于是,他抬头的同时,将血色坠子收回衣领内,敛容问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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