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冥帝司送走栾溪时,心中已被惊的七零八落,只恨自己当初没能早些拦住少年郎,竟乱了栾溪这一世的仙缘。
可眼下为时已晚,看栾溪的模样便知情根深种。一纸桃花笺上写满了少女怀春,单单被宫里知道性命都堪忧,更何况栾溪还根本就不避讳这些情诗。
我忧愁的连连叹气,却也想不出半点办法。毕竟活着这几百年里,也就昭华一桩烂事,自然也没有散过人家情缘,如今这般委实困惑了。
冥帝司点子多,独自抱着气运薄翻找一阵,只得出个结论叫事在人为,大抵就是我用计支开那个少年郎,再阻挡栾溪进宫,而后自然就能化解了情缘。
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散仙,若用灵力篡改凡人大量气运之后,自然也会被这灵力反噬回来,到那时谁来替栾溪筑仙身我探究着去看冥帝司,他又像是懂我意思,回拒我转过了身,开始喝茶,我扶额轻叹一声,这事真真难办。
正当我为此时而发愁时,栾溪差了府上丫鬟送信,说是明日在郊外相约,要带我和冥帝司见一位贵客。这又哪里是什么贵客,分明就是栾溪芳心暗许的书生,每想到此我便心塞的很。
金陵城以外,便是青山绿水,常是文人墨客相约小聚的地方。我和冥帝司一路步行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小亭,一盅凉茶入喉,甚是妙哉的很,却在那将将转过头时,心生惆怅。
那让我惦念已久的少年郎,就站在我眼前,眉目不算出众但十分清秀,一身的书卷气浓重。
许是知道我和冥帝司,曾当街在大汉手中救下过栾溪,远远的便作揖,反倒是我回礼仓促,险些将人撞倒了,只得干笑着带过。
雪菊茶在夏日可去燥火,我品了品,味香甘甜,同时也明白了些事。那书生名唤晏修远家中清贫,十年寒窗苦读只为能金榜题名,以此来解救家中疾苦。
我想了想也算是正道,只怕如今的栾溪也个性固执,不肯悔改,仍就芳心暗许,酿出大祸,连带断送书生的前程。免不得我就要警醒一些,琢磨着将这花骨朵掐死在摇篮。
冥帝司与书生对了几首诗便借口离开,摇着折扇到远处散步但据我了解,他是遁了。晏修远察觉到栾溪的心思,眉头微皱言语中有了推脱之意,几番下来,便起身离开。待那布衣身影消失,栾溪却轻靠在我肩头上,声音带着困惑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却不知......”
我只觉青筋跳的猛,头也跟着发沉,怅然的很。
但到底是担心栾溪,我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三人同坐在赶回金陵城的车上,因晏修远提前离开了小亭,导致栾溪很低落,瞧着那副神情像极了我在天宫的样子,心中打了个哆嗦,便探出鞋尖踢了下冥帝司,岂料那厮不理睬,还顺势闭上了眼睛,使劲摇着手中的那柄折扇,以此来回避我。
我气结狠狠瞪了一眼冥帝司,便微咳一声说:“紫姗你年纪尚幼还不懂这些,待年长些就知道什么是相思之情,晏修远是刚认识,待日后时间长熟识了,就不会再牵肠挂肚了!”话毕我佯装成熟,却不敢直视冥帝司,只因这话说的很没水准。
但栾溪却未察觉,仔细琢磨着我话中的含义。我甚敢欣慰,便想着要给栾溪时不时渗透些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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