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那天,林潇的遗体火化,林浅和林渝两家人一起送她到墓地,将她埋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林渝亲自挑选的风水宝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安静、清幽,早晨能看到第一缕阳光,傍晚能欣赏最美的日落,夜晚有雨露滋润大地,春天有百花漫山遍野。
林潇这一生都活得挑剔骄傲,想来这个地方,她一定挑不出什么毛病,她一定会喜欢的。
南南牵着爸爸的手,悄悄地问道:“爸爸,她是谁呀”
顾城骁感叹地说道:“你们应该叫她大姨。”
南南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大姨好漂亮,可是,这么漂亮的大姨,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顾城骁想了想,郑重地回答道:“大姨很忙。”
南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顾城骁感谢女儿的不追问,此时的气氛,就连小孩子也感到了压抑和悲伤。
小月亮已经能说会道了,乌溜溜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今天在这里干嘛,她只知道她最爱的哥哥和姐姐都在,她想跟他们一起玩。
“姐姐姐姐,这里结冰了,好好玩,好好玩。”小月亮踩着台阶下面的一个结了冰的小坑,边跳边笑。
南南挣脱爸爸的手,也过去踩冰,还招招手把北北也喊过去,“哥哥,快来啊,我们玩滑冰。”
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她们稚嫩清脆的笑声,给这一片素净的墓地带来了短暂的欢快和活力。
“孩子们,嘘……”顾东君大手一揽抱起小月亮,一边拍掉她身上的泥灰,一边小声地哄着,“这里不能大声喧哗,一会儿结束了带你们去游乐场玩,好吗”
小月亮学起了爸爸的样子,“嘘……好的爸爸。”
林浅朝孩子们招招手,“过来给大姨磕个头,我们就走了。”
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学着大人的样子,依次跪在林潇的墓碑前,磕了头,喊了大姨,也说了再见。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没有雾霾,云朵也少,天空是纯净而又湛蓝的,只是这山上的风很大,呼呼的,像是要吃了人一样,也像是林潇对大家最后的告别。
林渝最后说道:“姐,我们走了,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的爸爸,好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姐,再见。”
林浅也默默地说道:“林潇姐,再见了。”
办完林潇的葬礼,林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再多的心痛、不舍和愤怒,都随着林潇的下葬而埋葬心底,姐姐最后这段时间过得极其痛苦,现在终于解脱了,她也解脱了。
一起回城,车里,小月亮躺在顾东君的怀里睡着了,南南和北北坐在顾城骁的左右两边,靠着爸爸的臂膀,眼睛也开始迷糊。
林浅和林渝坐在一起,林浅忽然想起一件事,轻声问道:“大妈回复了吗”
林渝无力地摇摇头。
林浅叹气道:“不能见自己的父母最后一面,这大概是林潇姐最遗憾的事情吧。对了,你有没有说林潇姐遗嘱的事情大妈看到林潇姐立有遗嘱,一定会出现的。”
“是啊,这你倒是提醒我了,那我赶紧给她发信息。”
当林渝刚拿出手机,刚要给朱曼玉发信息,不想,朱曼玉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姐妹两对视一看,林浅赶紧说道:“接啊,快接。”
林渝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朱曼玉噼里啪啦的质问声,“林渝,我潇潇呢,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朱曼玉的声音太大,就算林渝没有开扩音,林浅照样能够听到。
顾及着昏昏欲睡的孩子们,林渝并没有暴怒开骂,而是理智又克制地回应道:“林潇怎么样我想医院方面也通知你了吧她在太平间里躺了三天你都不闻不问不出现,你现在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林渝这一说,后面的顾东君,以及最后排的顾城骁,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往前面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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