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还在睡呢……”
何止一醒来，就看到奶奶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不太好。
“呃，哈哈哈，不小心睡过头了。”
何止虽然不是真的在睡觉，但是这个怎么解释，完全没法说啊。
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快过来搭把手。”
奶奶说完就转身走了，何止有点迷糊，这是要干嘛？
赶忙跟上去，然后一路上了山。
“不是，奶奶，这么晚上山干嘛？”
“坡里的几棵树死了，我和你爷爷就砍了，弄回去烧柴。”
何止点了点头，就算是家里通上了天然气，这也不意味着平时就会用天然气做饭了。
天然气目前最大的用处，还是用来洗澡的。
家里的那个大柴灶还是做饭炒菜的主力军。
没办法，吃惯了柴火灶的饭菜，根本停不下来。
而且，不烧柴，山上的这些干柴怎么处理？
何止看了看山坡何处，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小的时候，从来没有树会这么补这么高。
每年12月左右，各家各户都会花上很长的时间，把自家山坡上的大部分树给挨个砍过去，只留下长的练好，所谓的成材的树，主要是留着修房。
现在修房用不上，这些树倒是没了用处，不过还是没人砍它，主要是现在的柴都烧不完了。
满地都是青冈树的落叶，以前哪会这样，都会被各家全部弄回去当引火材料。
上山的路因为之前清理过，倒是好走很多，路上的树叶应该是今天打理过了，地上的痕迹很清晰。
到了半山坡，何止看到爷爷正举着斧子在劈树枝，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擦了擦手，满头大汗，衣服都脱了放在一边。
何止赶紧上去接过斧子，虽然爷爷的身体好了很多，但是何止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在旁边看着。
何止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枯树，几斧子下去就处理好了。
“爷爷，今年就砍这么几根？”
“我们砍不动了啊，你爸又没回来，砍了也弄不回去。”
爷爷在旁边喝着水，带着笑意说到。
“呃……”
“爷爷，其实我也不小了……”
何强听到他的话，突然才想起来，自己孙子马上二十三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们砍树，你负责全部弄回去？”
“好！”
……
何止左右开弓，双肩上各扛了一截树干，爷爷也想扛，被何止拒绝了，让他们两位弄点树枝回去就是了。
“这些树干还是留给我吧，还不够让我热身的。”
“好，我们家孙子有出息了。”
何止挑眉，有出息是肯定的啊！
三根树枯死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并不算太重，何止几乎都是跑着扛回去的。
扛回去随便扔到地上，这段时间几乎不会有什么雨水，算是旱季，不会对柴有什么影响。
如此开会几趟，全都堆在了那里，最后又去帮爷爷他们往回背树枝。
这都只是开始，随后几天，一家人开始嚯嚯山上的树，但是看着不顺眼，觉得挡路的，全都砍了。
看着顺眼，觉得不错的，也都砍掉，既然这么顺眼，说明有缘嘛。
砍了大概三四十根树，在空地上垒了几堆，顺便又清理了一下山上的路，树枝灌木什么的更是堆了不少。
但这只是开始，砍回来还要劈开才行。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一月中旬才算是结束了，最后的收获就是几个柴房全都塞的满满当当的。
“舒服！”
看着垒的四四方方的块子柴，何止成就感十足。
何言一出来，看着自己老哥插着腰站在哪儿笑的像个傻子，不由扶了扶额头。
“哥，奶奶叫你。”
“哦，好的。”
何止回过神，正了正表情，好像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转身进了屋子，发现奶奶正在收拾东西。
“干嘛？”
这些东西你明天一早送到浪洲去，交给你幺爷。
“哈？”
“哈什么哈，你回来这么久都没去过你幺爷家，明天你幺爷生日，正好送点东西过去。”
自己回来以后还真没去过幺爷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他不太想去。
主要是幺爷家的情况，让他有些不想去。
何止的幺爷是个奇葩人物，以前是观音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曾经也是风生水起，十里八乡的风云人物。
在曾经那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据自己奶奶说，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幺爷和自己那个去世的爷爷早早的就分家了。
幺爷家因为幺爷的工作，在大家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却是大鱼大肉，满嘴流油。
而自己家，去世的那个爷爷，因为响应号召去修隧道，最后因为那个年代的防护措施太差，死了不少人，回来的也都是一身病痛，最好的都是肺结核。
那个爷爷自然也是如此，于是常年都需要吃药，而且分家分过来的还有祖爷爷，也是一个大病号，更是让家里情况满意承受。
虽然是一家人，幺爷家在祖爷爷病情恶化到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伸出援手，最后祖爷爷去世的那天，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坐起来对着奶奶说道：“辛苦你了，以后不用再麻烦了，我死了以后就用旁边颗水冬瓜树，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反正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一块肉，不用太在意……”
这些事情，奶奶说的时候，几乎有些哽咽，何止也是很难受。
奶奶还说，那天晚上，祖爷爷就走了，因为家里确实没钱，最后只能用了那颗水冬瓜树，让别人临时打了一副棺材，下葬的时候，棺材还在淌水……
那年，自己老爸十岁，还有自己小幺爸，六岁……
然后，同样的悲痛，又在两年后发生，那个爷爷也走了。
那之后，自己那个幺奶奶居然还对自己奶奶说了这些的话：“家里男人都死了，还留着干嘛，不过看你两个孩子，也挺难的，把大的留着，小的带走就行！”
奶奶后面说过，那会她真的很想走，但是想到孩子，她还是留下来了，她要是走了，苦的就是孩子。
还好后来，自己现在的爷爷出现了，爷爷的性格强势，再也没让奶奶吃亏。
而自己幺爷家，经历了高光之后，因为幺爷在部门里另一个同事谈感情，自己幺奶奶去政府大闹，被开除了……
那以后，幺爷一家人的生活急转直下，因为幺爷年轻的时候手出过事故，后来只能在浪洲当保安，直到现在……
……
“我能不去吗？”
“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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