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第五章 学生其实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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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子卿问。

    贺楼齐看着冉盈:“不,我家郎君要见的是这位郎君。”

    “阿英”子卿顿时紧张起来。

    贺楼齐笑着说:“两位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家公子见了方才发生的事,想同这位小郎君聊两句,并无恶意。”他伸手一指道边的马车,“我家公子就在那里,郎君请吧。”

    子卿抢白道:“你家公子是谁”

    贺楼齐依旧一笑:“此刻不能说。郎君请。”伸手做了个延请的手势。

    话说得客气,口气却不容拒绝。

    冉盈见他仪容严整,举止不俗,不像是坏人,她看了看子卿,说:“我去去就来。”

    “阿英。”子卿担忧。

    “没事。你在这儿等我。”

    冉盈跟着贺楼齐一路走到那马车下面。他抬头看着那马车,双辕,长檐,在这长安城里,只有最显贵的人才坐得起单马双辕长檐车。里面的会是谁

    贺楼齐对着车帘子一躬身:“公子,那位郎君到了。”

    里面传出慵懒又磁沉的声音:“请小郎君上来喝杯茶。”

    车夫伸手打起帘子,冉盈朝里面看去。

    马车里十分宽敞,一个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斜靠在软榻上,黑纱小冠束顶,身穿半旧的蜀锦玄色上领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花鸟虫鱼,玄色和金色相称,分外华贵;脚上蹬着玄色厚底靴。镶金刺绣的腰带,腰上挂着一枚螭形白玉禁步。

    此刻,他正拿一双凤目看着她,嘴角微微吊着,似笑非笑。

    不知道是哪家显贵。她暗暗想。

    贺楼齐说:“郎君请吧。”说着伸手将她扶上马车,又挂下帘子。

    马车里熏着淡淡的沉水香,角上点着两盏灯。

    宇文泰一指小几对面的那个座位:“郎君请坐。”

    冉盈看着他,警惕地坐了下来。

    宇文泰微微一笑:“小郎君不必紧张,我只是凑巧见了刚才的事情,觉得颇为有趣,想同你聊几句罢了。”

    冉盈略微放了放心,轻叹口气,说:“实在是不成体统,让公子见笑了。”

    说着抬眼看他,那是个龙章凤姿、让人有点挪不开眼睛的人。他肤色白皙,脸上棱角分明,长剑眉,高鼻梁,凤目光寒,薄薄的嘴唇,宽肩窄腰,腰背很直。直挺挺地坐着,手中端着一盏茶,拇指轻抚着茶盏的边缘,一双凤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贵气天成,不可冒犯。

    冉盈暗暗想,诗经里说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今日见到这人,才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取过一只玲珑玉盏,放在阿盈面前,又拎起案上的茶壶,给她倒上茶水,一边说:“这是今春新茶,刚从江南采买运送入京,公子尝尝。”

    “多谢郎君。”冉盈端起茶盏,有些拘谨地放到嘴边,又犹豫不动。

    宇文泰见了,笑说:“我并无恶意,公子可放心。”

    “学生失礼了。”冉盈低眉致歉,举杯到唇边。

    这茶清甜甘洌,确实是极品。她低眉饮茶不语,却暗自思忖,眼前这人必是个显贵至极的人物。可他身上那贵重之气跟子卿这种公子又完全不同,他既尊贵,又凛然。他不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是陵厉雄健威仪孔时。

    宇文泰看着她,呵呵轻笑着,调侃道:“方才我见你们一众学子,应是个个满腹经纶,如何却摆脱不了一个屠户,是否有些不成器啊。”

    冉盈低头一笑,摸了摸鼻子,说:“那人有心讹诈,我们有理也说不清啊。”

    宇文泰有心试探,道:“我看小郎君和他人又不一样,你风采翩然如神仙中人,不知令尊大人高姓,如今身居何职”

    冉盈听了,暗暗叫苦,硬着头皮编道:“家父……家父一介白衣。”

    心中暗自后悔,今日真是不该出门。谁想竟被这么个不明身份的人盯上了。

    宇文泰端着茶轻啜了一口,悠然道:“白衣可惜了。小郎君这样气度的人怎可散漫于市井乡野我愿为郎君举荐入仕,在朝堂之上谋个官位。郎君意下如何”

    冉盈心下想,开什么玩笑这是哪里来的富贵闲人,是闲极无聊吗居然在街上遇着个读书人就要为他举荐。

    脸上却诚惶诚恐,起身推却道:“多谢公子美意,但是学生并无心入仕。”

    “哦”宇文泰眉毛一挑,手中似百无聊赖一般摆弄着腰间的白玉禁步,目光斜斜地瞥向她,声音变得阴沉,似是不悦,“那些学子日夜苦读,只恨没有门路无人举荐。如今一条终南捷径铺在郎君面前,郎君竟然对孤说,无心入仕”

    孤冉盈一愣。

    能自称孤,必是地位极高之人。他到底是谁

    冉盈小心翼翼,唯恐激怒了面前这个不明身份的权贵:“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只能辜负公子美意了。”

    宇文泰哈哈一笑,表情却恁的阴森:“昔日太史慈曾说,大丈夫生于世,当持七尺剑以升天子之阶。你既入学青松书院,当是有心入朝为官的,为何在孤面前又如此退缩畏手畏脚你可知,若由孤举荐入朝,从此前途不可限量。”他凤目一转,瞥向她,“这可是你那些同窗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冉盈感到他话语间的步步紧逼,似是试探求证着什么,心中一转,忽然有些惶恐地跪伏在地柔声道:“请公子恕罪,学生其实……是个女子。”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坦然地迎向宇文泰的目光。

    她釜底抽薪,看他如何再逼。

    她的话一下出乎宇文泰所料,他不禁盯着她看了良久。这雪白的小脸,瘦弱的身子,竟藏着如此大的一颗胆。虽然那日在官道旁远远看着就已识破她是女子,却没想到她在这样被动的境况下竟敢出此险招。

    聪明啊。完全拒绝了他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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