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一抽泣着抬起了头,疑惑道“嗯”
“那张画不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物品,你无法将它带走,除非,它是你的成愿代价。”
齐一一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说道“好,怎么换”
“很简单。”莫酩笑道,“你去问问克莱斯特,愿不愿意修改代价。”
齐一一愣了两秒,看向了沉默着的克莱斯特,对方正低着头,金色的头发遮盖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她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问道“克莱斯特……你愿意换个代价吗”
克莱斯特没有回话,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像是一尊雕像。
齐一一等了会儿,见对方仍旧没有反应,她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我很喜欢你的画,可我带不走它,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克莱斯特打断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齐一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你要去哪”
齐一一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愣了两秒,支支吾吾道“我、我……”
“她要去她该去的地方。”莫酩在一旁淡淡道,“你阻挡不了她。”
“那如果我不给你们代价呢”克莱斯特的眼里闪烁着光芒,“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齐一一沉默了两秒,摇了摇头。
克莱斯特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齐一一还待说些什么,他却先一步开口道“好。”
“我愿意修改代价。”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齐高的书架里飞了出来,停在了两人的中间。
齐一一看了莫酩一眼,莫酩在接受到她的视线后轻笑了声,淡淡道“代价修改为我手中克莱斯特的素描画。”
齐一一跟着念了一遍,那道白光随之钻进了画里。在白光钻入画里的一瞬,齐一一手腕上的圆环立即破碎成点点星光,洒在她的身上,触碰她的皮肤,融入她的身体里。
一种充沛的力量环绕在她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钻入了心脏。
周围的景物开始渐渐消失,齐一一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克莱斯特说,什么让他好好保重啊,好好享受生活之类的。
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看着身前神情淡漠的克莱斯特,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房间很快就要消失,结契幻境马上就要破碎,克莱斯特突然上前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谢谢。”他说,随后消失在齐一一的眼前。
下一秒,他们回到了那间探监室。
克莱斯特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他的对面是一面透明的玻璃,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这是一间探监室,他偏了偏脑袋,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来写生他想,看着铅笔和素面本陷入了沉思。
对面的桌子上放置了颗玻璃珠,蓝色的,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颗玻璃珠很熟悉,不是因为他曾经拥有过类似的,而像是谁给他的礼物。
……会是谁呢
想了想,他将手伸入了透明玻璃中的圆孔,取出了那颗玻璃珠,离开了这里。
齐一一就站在玻璃珠的不远处,呆呆地看着克莱斯特取走了它。克莱斯特的眼里有些茫然,显然是遗忘了她。
手心里的温暖犹在,那句谢谢还萦绕在她的脑海。她看着克莱斯特远走的背影,用力地抱着怀里的那张画。
“走吧。”莫酩淡淡道,伸出手朝着虚空轻点。
虚空中随之破开了一个大洞,紫黑色的光纠缠成一个漩涡。她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眼克莱斯特,头也不回地跟在了莫酩身后。
陈奇正在车上和陈戈讨论着解救周小春的问题,两个人难得的意见相致,气氛融洽。
聊了会儿后,他们突然一同陷入了安静,片刻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茫然。
“你刚刚说什么呢”陈戈皱眉道,“今晚吃火锅”
陈奇愣了一下,疑惑地啊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可以。”
“不行。”陈戈干脆利落,“今晚该吃烧烤了。”
陈奇“……你昨天也这么说!克莱斯特想吃的是火锅!”
“屁嘞。”陈戈伸手在他脑子上敲了一下,“我看是你想吃才对吧,而且菲斯希尔刚死,火锅未免有些太喜庆了。”
陈奇“……烧烤就不喜庆了”
……
在另一辆车里的吴悦,正拿着手机跟吴律打着电话,“嗯,对,哥哥,她什么都没做过,这件事情还有解救的余地。”
“好的,哥哥,这件事情需要麻烦贺家吗您一个人处理会不会有些棘手”
“我知道,哥哥最厉害了,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她带着笑意地说道。
说道这,她突然怔住了,忽然就想不起来自己正在交谈着什么,好像遗忘了什么。
手机另一端的吴律也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他开口问道“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
“不知道。”吴悦茫然道,“我忘了。”
吴律“……”
“啊,不说了哥哥,表哥打电话来了。”吴悦看着手机上插入的另一个号码,说道“对了,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今天去陈家陪陪克莱斯特,菲斯希尔死了,他多少都会有些不好受。”
语毕,她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脑海里那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也随着街道来去变化的行人,一同消逝。
几个小时后,警局物证室。
房间的角落里,放了件黑色衣服。这件衣服的造型有些奇特,被装在了透明袋里,上面染上了不少的血迹,看起来像是某件凶杀案的物证。
它静静地躺在了那里,如果有人一直盯着它看到的话,就会发现在某一刻里,它突然就消失在了你的视线里。
但是没有人有这个闲心去盯着一件染血的衣服,也就不会发现几秒后在它身上发生的火灾。
火是突然出现在它身上的,从中心蔓延开来,几个呼吸间就将衣服烧得一干二净,连带着透明袋也没放过。
但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蔓延,在烧完那件衣服后,火焰便立刻消散,仿佛这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甚至连监控器里,都不曾留下痕迹。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主人离开,也要跟随着离去,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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