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王》第五十三章 借力打力

    赵昕沉吟许久,终于是开口问道:“此事,皇城之外,可有人留意”刘永年抬起头,看着赵昕,问道:“国公的意思是”

    “孤闻诗云:予其惩而毙后患……”赵昕轻声道:“先王之教,孤深以为然!”

    刘永年于是低下头去,盯着地面。

    赵昕说的话,他自然听懂了。

    而且不止听懂了字面意思,更听懂了这句话所蕴含的意思。

    予其惩而毙后患,出自《诗经。周颂。小毙》,乃成王诛管蔡后所作,以戒己身,从古至今,大儒们对这首诗有无数解读,但有一个思想,贯彻始终——此王者防范于未然也!

    对危害到国家的事情,不管大小,都务必提高警惕。

    因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就听着寿国公稚嫩而严肃的声音在耳畔轻语:“刘卿认识林直讲吗”

    “林直讲”刘永年皱起眉头来:“国公,您的意思是”

    这汴京城里,姓林的很多,当官的也很多。

    但官职为直讲的只有一个——国子监直讲兼天章阁侍制林瑀,当朝官家最宠幸的近臣,没有之一!

    赵昕忽地笑了起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圣人不是常常说要给犯过错的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林直讲难道就没有向善从义之心”

    “孤看不尽然!”

    “爱卿以为呢”

    望着面前寿国公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刘永年深深的俯首:“国公圣明!”

    “林直讲自也有向善从义之心,只是奈何世人偏见极深,若使国公垂恩,臣以为林直讲必欣欣然为大义而不惜己身!”

    赵昕于是闭上眼睛,躺下来道:“既如此,那孤拭目以待!”

    刘永年躬身再拜:“微臣告退!”

    ……………………

    直到走出东华门,刘永年回头再望那巍峨的宫阙,于是吁出一口气,叹道:“真圣王也!”

    整个人的全身心,都满怀敬畏与孺慕。

    因为权术,与仁德、宽宏,并为王者手段。

    自古王者用政,从来不拘小节。

    所以,才能成大事!

    反倒是那些计较繁文缛节,拘泥于俗世道德与世人俗见的,都成为了和宋襄公一样的笑柄。

    所以,刘永年再无疑虑,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遇到了值得一生追随的君王。

    于是,刘永年立刻回到自家中,去拜见他的叔父滁州防御使刘从广。

    其实,刘从广不比刘永年大多少。

    只是,他是荆王的女婿,故而,不能和刘永年一样当官秉政,只能深居内宅,读书以度日。

    一般没有大事,刘永年不会特地来拜谒这位叔父。

    毕竟,荆王现在可还活着呢!

    而大宋对于内臣、近侍,擅交宗室,是极为敏感的。

    故而,哪怕是刘永年是从小和刘从广长大的,但成年后也减少了往来。

    哪怕是住在一个宅子里,也轻易不会主动碰面。

    刘从广也会特地错开刘永年的起居出入时间,所以,当刘从广看到刘永年居然主动登门,格外诧异。

    “永年,稀客啊……”刘从广放下手里正在潜心钻研的棋谱,马上命下人准备茶水点心,招呼着刘永年坐下来,问道:“永年不是在春坊服侍寿国公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侄儿此来,乃是有事相求!”刘永年俯首拜道。

    “嗯”

    “侄儿听说,晋朝的周子隐(周处)曾经问道于陆清河(陆云),清河先生勉之,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刘永年长身拜道:“叔父与林直讲为友,尝与出入闾里,怎么不劝诫直讲,做当代的周子隐,为国家建功立业呢”

    刘从广于是正色起来,将手旁的棋谱推开,认真的看着刘永年问道:“永年,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话又是谁要你来说的”

    但刘永年还没有回答,刘从广就已经醒悟过来,他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对刘永年道:“永年不必再说了,吾知之矣!”

    便大笑着,光着脚走出房门,换了衣服,就驱车出门。

    而刘永年则喝完了刘从广留在案几上的酒水,然后对着来服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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