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族王都的最高处,觞惊辰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天空,这已经是他多年以来的一个习惯了。在他身后一个头发灰白破败的老人,此时正坐在地上,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就在那里,你再看他也在那里。”
觞惊辰没有转身,只是开口道:“岳父,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声音虽然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蕴含的愤怒。
老人将佝偻的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嘶哑一笑:“难为你了,还能叫我一声岳父。这一转眼啊,已经十六年了,殇儿也已经这么高了,随你,也随他娘,不愁追不到喜欢的女孩。哎,看我这记性,这不是刚领回来两个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喝喜酒的那一天。”
觞惊辰肩膀略微颤抖,轻声问道:“还有……多久”
老人哈哈一笑:“活了一万年了,也该进棺材喽。”
觞惊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重:“为什么一定要逆天为什么要选中殇儿如今殇儿他娘走了,殇儿也要跟着受苦,你更要被天地规则锤炼,你这又是何苦呢”
老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当一方之王不好吗好好的活着不好吗”老人似是在问别人,也好似在问自己,可最后还是轻声道:“但活着总归是要有一口气的,若是这口气都没了,还如何能活着”
觞惊辰静默不语,老人那一口气便是要带领族人离开地州,他自己这一口气便是要守护好唯一的儿子,而觞殇那一口气便是要报仇,若是这一口气都没了,那便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老人回忆道:“那一年殇儿才十岁,他娘便离开了,我在想这孩子太苦了,我不如把他留在觞族,什么阴面阳面的也不管不顾,带着族人再拼一次,哪怕是死,也死的远远的,不让这孩子伤心。离开的那一晚上,殇儿说梦话,不断的问我:娘亲去哪里了我只能摇头复摇头,叹息复叹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成为了殇儿的心魔!”
说道这里老人顿了顿:“殇儿是个孝顺的孩子,跟我游玩的时候还记得为他娘画出外面世界的风景。我于心不忍,告诉了他一个名为‘造神’的计划,告诉他不用担心,他娘的仇,外公来报。殇儿当时跪在我面前,求我让他加入这个计划,说他娘的仇只能让他亲自来报。他求我啊!惊辰你明白吗我当时心口有多疼你明白吗”说道这里老人欲加激动,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
觞惊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谁能想到他六年前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这便是遮掩天机的代价!觞惊辰将身上的袍子披在老人身上,在老人身边缓缓坐了下来,想起了觞殇那双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一句句的问话,你为什么不去报仇,你有没保护好我娘,你不是我爹!觞惊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
“所幸殇儿心性坚韧,争渡算是熬了下了,我很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我在想,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也许他,就做的
到呢”老人神色有些希翼,那是对外孙的看好:“即便真的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去地狱与殇儿换来一命便是。现在,你也不用担心,殇儿现在应该在去极北之地的路上,凭殇儿的本事,只要天州不插手,那就没有危险。”
觞惊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而是开口道:“孔兰王死了,与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原本要杀的孔兰秋落,挑起风族与孔兰族的战争,好让日月族渔翁得利,但却没想到半路上孔兰秋落亲自动手杀了孔兰王,嫁祸给了风族,如今已经回到孔兰族登基称王。他是日月族的棋子”
冥玄机摇了摇头:“不是。孔兰秋落,心狠果决,有枭雄的潜质,你盯着他,也许对殇儿会有帮助。乱世将至,尽快扩大势力,也让殇儿少走些弯路。但觞族不能插手,觞族毕竟与我地州有来往,天州不会不管的。殇儿离开觞族,也算是一件好事,可以少很多顾虑。”
风阎不急不缓的吊在上官兄妹二人的身后,不远也不近,上官兄妹看不到他,他却能在发生意外之时救下两人。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上官兄妹二人也在荒野中停了下来休息,风阎将身形隐藏在一处石头后面,将书箱轻轻放下,拿出干粮,啃着手中的菜花饼,轻声道:“魅儿,靠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主人。”一道媚音在心底响起,一道紫色影子在风阎影子中分离,向那坐在篝火旁的上官二人靠了过去,风阎闭目养神静静的坐在原地。
半个时辰后,一道紫色的魅影融入风阎的影子之中,风阎这才睁眼问道:“如何”
魅轻声答道:“根据他们的言语所说,这对兄妹是上官家族的人,他们的父亲是上官家族的家主。一年前上官家与宇文家族争斗,上官家处于下风,他们父亲怕家族出意外,便将他们派了出来,让他们远遁离开,如今家族危机解除,上官家昭他们二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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