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见胡西行听罢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不由推开怀里抹眼泪的尹中一,怒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摇头晃脑的干什么”
一旁的诸人虽知她脾气急躁,但见她身为“丹圣”之女,又是丹师身份,在徒儿面前却言语粗俗,不由都在心底里暗暗叹息,却不敢再摇头。
萧奇忍不住在一旁暗笑,他出身市井本就油滑无赖,此刻见左师叔脱口而“粗”,忍不住脸上微笑,怕她看见急忙用手捂住。
那左不归刚刚一句话说出口,立即有些后悔,她平日孤傲端庄,从来不曾失礼,只是此刻见到了胡西行却忍不住“真情”流露出来。
她的父亲“丹狂”左鹤门下只有胡西行这一个徒儿,有心将他收为入赘女婿与自己的爱女左不归成亲,故此他才放心的将栖霞山交与徒弟,让他照看好门派和师妹,自己东奔西走到处采集炼丹之物,意思乃是让二人眉来眼去,日久生情。
但感情这东西很难说,这两人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胡西行对高挑的师妹甚是钟情,但左不归却对肥头大耳的师兄却冷若冰霜。
那时左不归青春年少,是一个情怀如诗的少女。
要知道少女这东西最是喜欢英俊潇洒之人,所以她对能吃能睡能长肉的师兄甚不在意。尤其是那一年“丹会”上她见到了“丹霸”公孙不败的侄儿“小丹霸”公孙望,那公孙望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彬彬有礼,尤喜笑着看人,那温柔的眼波中不知醉倒了多少女孩子。
左不归一见之下登时呆了,只觉得这宛如玉树的年轻公子竟似自己一直期待的梦中之人。那公孙望得知她是“丹狂”之女后,立时使出温柔手段,花言巧语,刻意逢迎,把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哄得意乱情迷,只恨不得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之中。
那胡西行在旁边冷眼旁观,苦苦相劝,却被左不归误认为嫉妒情郎,恶语相向。
胡西行欲向师父告状,却见师父自中洲归来后带伤炼丹,怕打扰了师傅,是以未敢言明,待左鹤丧身丹雷后,胡西行以半子之礼为左鹤守孝三年,其后黯然离开栖霞山,再没回来。
而那公孙望在左不归那里骗得“水云丹”的丹方后,登时绝情,对**于他的左不归弃之若履,带着丹方杳然而去。
这时左不归方知胡西行所言不假,原来英俊的男人大多很坏。她没了父亲又被情郎背叛,此刻方才想起师兄的好来,但此时胡西归已经一心修炼,再无男女思慕之心,见她不断纠缠只得远远避开。两人一个不归,一个西行,却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不料冤家路窄,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这些年左不归心中怨念颇深,因而方有此言。
胡不归见她语气蛮横,甚是无奈,只得笑着对她说道:“脖子痒痒,一时忍不住在衣领处蹭蹭。”
见师妹气咻咻的转头不再理他,胡西行才正色对那白面无须之人说道:“这位丹士请了”,见那人对自己拱了拱手,似乎甚是恭敬,点了点头又说道:“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望了望单小飞,然后说道:“不才张庸,丹力平庸之庸,乃西门官人座下之宾,暂居丹士中品,还望胡兄多多指教。”
这叫张庸的丹士资质平平,但修丹之心甚是坚定,好在他极其刻苦,是以才被西门听供养起来为自己炼丹,凡有所需无不应允。
这姓张的先前见到那只小小火鸦不由吃惊,知道必是火术精纯之人方能使唤之物,只道来者乃是赫赫有名之辈。
待见到胡西归肥胖臃肿不由甚是失望,虽听闻他乃是“丹圣”门徒,但还不甚放在眼里。见他不知深浅的要评论自己
的丹,因东主在侧,一时不好拒绝,只得假惺惺的说了几句。
胡西行见他言语间满是敷衍之意,也不生气捋了捋胡须问道:“张兄对自己这未出炉之丹有何期盼”
那叫张庸的丹士闻言一怔,说道:“应当即如左丹士所言,丹性火属,未过三品。”胡西行点头道:“张兄所言非虚,这炉丹未过三品,想来还是张兄丹道不甚精纯所致,我见刚刚张兄对丹炉下部施火甚多,想来乃是炉中有水性材料,故此着重以丹火烘焙,张兄此法定是希冀那水料中的丹力能够蒸腾至丹炉上部,与其它材料的丹力融合吧”
张庸听他说到自己丹道不甚精纯时,不由有些生气,感觉这胖子甚是张狂。但又听到他从自己的控火就能知道那丹炉中有水性材料,不由一呆,待见到胡西行说出了自己控火炼丹的意图时,登时张着嘴巴满心满眼都是佩服之意。
萧奇见师父几句话就将那丹士说得目瞪口呆,不由满心欢喜,心里更是骄傲。
他瞧见尹中一已经自左不归怀中站起,这女孩鬓发凌乱脸色尚未平复,腮边还有泪珠未擦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萧奇有心示好,于是对着她笑了笑。尹中一此刻正呆呆的听着胡西行的话,见萧奇望着自己傻笑,一脸无赖之意,只当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萧奇自讨没趣也不着恼,眼睛转了一圈看着大厅上的诸人。
看到西门听时,只见他捂嘴轻咳,正与自己直直对视,萧奇急忙目光一闪看向别处,却只觉得那人始终在看着自己,萧奇心中有鬼,只怕西门听也如“鬼医”莫太平一般可开符眼,登时害怕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却听那张庸接着说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方才就是这样想的。”
他方才对胡西行的丹术半信半疑,尚有自傲之意,此时听到他的评论之语甚是佩服,怎还敢自矜立时自称晚辈。
他身旁一直不言不语的丹士见他如此,心中甚是鄙视,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手中丹杖急挥,那丹炉下丹火熊熊,烤得那姓张的不由向旁边闪了闪身子。
胡西行听那姓张的改了称呼,不由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对他说道:“张兄不必客气,丹之一途本就是辨伪存真之意,论道交流实属正常,但我认为刚刚如你那样施火却是稍有不妥。”
张庸见他毫不自傲更是钦佩,登时矮下半个身子恭恭敬敬的听他道来。连同旁边的两个丹士也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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