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成的自报身份,崔民干二人选择含糊其辞,他们没有直接承认,且与之周旋。
不得不说,这真是件令人头大的事情,他们已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想要打开局面,乃至于和罗成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必须等崔仲方前来。
而在此刻,方才还劝导罗成的马周却懵逼了。
他自然是不认识崔民干和崔民寿的,可从崔氏众人的态度,他便能看出不少端倪。再加上方才得对话,让他总算是了然罗成的身份。
此刻马周神色古怪,盯着罗成一言不发,心中却是腹诽不已。难怪他此前就觉得罗成身份不凡,想不到竟然隐藏如此之深。
这些天来,马周算是和罗成最为熟识的人了,此刻突兀得知身份,着实是令人始料不及。也幸好马周同罗成并无过节,在惊讶之后便是满满的惊喜。
除去罗成的功勋,罗成的权势亦是为天下所熟知。如果不是罗艺是罗成亲爹,恐怕众人皆会以为罗成才是真正的皇帝,罗艺只是傀儡而已。
所以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既然马周同罗成交好,日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限。哪怕马周倚仗本身才能,也不会认为自己不需要他人扶持。
在官场之上,互相提携本来就是常态,因为无人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被皇帝厌烦,到时候互相周转一二,便多了几分生机。
况且还是罗成这样的大佬,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罗艺凉凉,罗成是板上钉钉的皇帝了。若是谁人胆敢小觑罗成,下场必然是无比凄惨。
同时马周也感慨罗成的才学,早先他便听说过罗成的诗词,却没有想到其人厉害至此。想象之中的和现实比较,终究还是有较大差距的。
然而罗成等人的对话声音并不大,除去靠近的一些人能够听清,其他人接受吗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双方对峙,情况着实有些诡异。
但就算他们不知道罗成说了什么,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满满的不屑,目光之中甚至还充斥着对崔氏的不屑和轻视。
在场这么多士子,有着想借助崔氏声名的,同样也有着愤青。看见罗成怒怼崔民干、崔民寿二人,心中那叫一个过瘾。
毕竟世家的问题由来已久,也不是当今的事情,自九品中正制以来,官僚就被世族把控,早就有寒门子弟心有不满了。
然而实力不过关,胆敢去挑衅崔氏的还是少之又少的。现在见终于有人出场,而且还让崔民干二人进退不得,岂会毫无感觉
便在众人纷纷之际,崔仲方得到消息,亦是迈着老迈之躯出场了。现在的崔仲方已经七十岁了,妥妥的德高望重之人。
崔仲方在文帝之时,便是朝廷重臣,该有的眼力见半点不少。虽然年纪大了,却依旧很能揣摩他人心思,此刻便是远远的打量起罗成来。
缓步而行,崔仲方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方才来人禀报,已经基本上将情况说清楚了。如果此人当真是罗成的话,崔氏还是不要盲目反抗的好。
现在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有的谈,如果将罗成激怒了。他们不止得不到半点好处,更是会处于极大的被动之中,到时候就将更加复杂。
只是看了罗成两眼,崔仲方心中便有了答案,这凌厉的气势,面对崔民干二人亦从容不迫的态度,目光之中的淡漠睥睨之色,必然是罗成无疑啊。
崔仲方年纪虽然不小,但人还是挺精神的,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靠近罗成,行礼说道:“草民崔仲方见过太子,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想不到崔仲方如此直接,罗成也有些讶异,在来此之前他是有过调查的,来人应当就是博陵崔氏资格最老的崔仲方了。
看见崔仲方都行礼了,其余众人哪里还敢矜持,纷纷行礼。哪怕是崔民干和崔民寿亦是一般,在皇权的面前,他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对于这等场面,罗成早已习惯,他并未露出讶异神色,因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随后他将目光聚集在崔仲方身上,让众人起身。
这里当然包括众多士子,连崔仲方都行礼了,他们当然不可能免俗。此前不知晓罗成身份就算了,知道之后还不行礼,被知罪也非大事。
那些士子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毕竟他们方才腹诽过罗成多次。仔细想想,貌似方才的两首诗都和罗成的身份地位十分符合。
当今天下,恐怕再无声望强于罗成的了。
罗成并不在意这些,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崔仲方身旁,说道:“久闻不齐先生大名,今日方得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虽然知道罗成在客套,崔仲方也面不改色,笑着答道:“老朽亦是不曾想到,太子竟然会纡尊降贵来这博陵郡,还这般突兀,全无消息。”
罗成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毕竟博陵郡乃是大夏境内。孤为太子,自然是想来就来,何必与他人通报消息呢,实在多此一举。”
罗成又开始宣示主权了,崔仲方表示有点头疼,虽然他是老年人,但罗成是完全不给面子的啊。继续客套已经没有意思,那就直接一些。
“这是自然,博陵郡乃是大夏领土,我崔氏亦是大夏子民,不知太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只要是我崔氏力所能及,定然全力配合。”崔仲方回答道。
在这种时候,如何还犹豫不决,那结果恐怕会更加难以预料。倒不如直接一点,让罗成提出条件,说不定损失会更小一些。
崔仲方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深知其中门道,这直接的回复,多少还是让罗成好笑。如果真的要让他来提出条件,当然要狮子大开口了。
在如今的大夏面前,崔氏就是一只绵羊,当然要使劲的媷毛了。如果不能让其充分发挥价值,岂不是说明罗成并未完成任务
因此罗成淡淡一笑,说道:“不齐先生果然是识大体啊。如今大夏初立,朝廷所需颇多,既然不齐先生这般大方,那孤就不客气了。”
听见这句话,崔仲方嘴角微抽,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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