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圆凳是枣木的,木质特别硬,一下子就把韩玉臣的头给砸出血了,韩玉臣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俩孩子看见韩玉臣头上鲜血直冒,心里也是害怕,顺着他的手把钱掏了出来,至少有几百元。
俩孩子钱到手,赶紧往外跑,毕竟是未成年的孩子,看见鲜血着实害怕。
本来打算今天不走了,等着去京都的大人回来。害怕韩玉臣醒过来找他们算账,俩人出了院门骑上自行车就跑,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韩玉臣的外甥,离舅舅比较近,又是他掏了钱,所以鞋上沾上了血。
毕竟血不算多,俩孩子也没注意,到公安干警找去,韩玉臣的外甥,还是穿着事发时的那双鞋。鞋上还有残留的血迹,经化验和韩玉臣的血完全一样。
俩孩子看到公安据找来,就吓的瘫在地上。他们回家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不过谁也没想到韩玉臣会死,俩人还了赌债,大赌场不敢玩了,接着找小伙伴赌博。
过了两天夜里赌博白天睡觉的日子,俩人就商量着去县城买磁带,然后回韩屯,看看韩玉臣伤的咋样。昨天韩玉臣没找到家里来,估计伤得不算太严重。
俩孩子只想着怕韩玉臣怪罪他们,哪里料到韩玉臣已经去世了,看到公安干警找来,再听韩玉臣的大儿子说父亲死了,这俩人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俩孩子不可置信的说:“咋会死了哪,就用凳子砸了一下。”
得,犯罪证据也有了,就是一只圆凳子。
俩孩子在回村的路上,就把自己的犯罪过程给交代清楚了。到韩屯后,重新做了笔录。在韩玉臣的家里,找到了那只圆凳子,和韩玉臣头上的伤痕,完全吻合。
当村里人知道,韩玉臣是被自家的侄子和外甥给害死的,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多大的孩子啊,为了几百元钱,就敢杀人。
大伙都窃窃私语:“这么小的孩子就敢杀人,还真随了他们的老根,心可真恨。”
“心不狠哪能当老缺,要不是当老缺,连媳妇也娶不上,咋会有这一大家子祸害。”
孩子们不明白,问家里的大人:“啥是老缺啊?”
“一边玩去,问这干啥。”
悠悠缠着姥姥刨根问底,姥姥还真不知道,最后还是从舅姥娘那里知道了真相。
黄河两岸,人们把土匪叫老缺。老缺的组成,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游手好闲的人,不劳动又想过好日子,这才聚众成匪,打家劫舍。还有一种,就是犯了罪的人,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落草为寇。
为什么把土匪叫老缺哪,主要是他们干的都是缺德的事,烧杀抢夺,奸淫无道,既缺钱有缺德,人们提起来恨之入骨,就把他们叫做老缺。
他们靠着黄河当屏障,在河这边犯了事往河那边跑,官府追到的时候,他们早就乘船过河跑远了。
据说,韩玉臣的祖辈家境贫寒,到了他祖父那辈,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就跟人当了老缺。不过他当老缺的地方远离家乡,没在本地做过案。
韩玉臣的祖父身高体壮力气足,可没少做坏事,据说媳妇都是靠绑票绑来的。
最后,几个人干了一票大的,分赃散伙回到老家,买了八十亩土地,才算安稳下来。
他自己说是在外做生意挣下的钱,可最后还是有风声传来,说是他在外当老缺抢来的,也杀过人。
当时社会动乱,又没有苦主指证,这事传过后也就不了了之。不过村里人对他家有了戒心,明里暗里防备着他们。
解放以后,政府大力整治土匪,黄河两岸的老缺抓的抓,散的散,从此销声匿迹。
韩玉臣的祖父也去世多年,随着社会安定,人们慢慢的把老缺给忘到了脑后。
韩屯村的年轻人,对韩玉臣他们家的历史,还真不了解,孩子们更是连老缺是什么都不知道。
韩玉臣被自己的侄子给杀了,村里上了年纪的人,这才把他们家的老缺史给翻了出来。
案件真相大白,对韩屯村的戒严撤销,公安人员也撤了回去。张集镇的干部,到附近的各村,通知韩屯村工人,初十开始上班。
县公安局临走之前,对韩屯村聚赌进行了处理,虽然赌博金额较大,可牵扯到的人员太多,又都是村工厂的主要人员,离了他们工厂还真没法生产。
再说了,韩屯是地县树立的典范村,要是一下子拘留二十多人,对村里肯定是个大污点。
县领导临时碰头研究,做出了处罚决定,参赌人员所有赌资没收,每人处以双倍的罚款。
张集镇在韩屯村举办为期两个月的学习班,所有参赌人员参加学习。
韩志雄和夯的两个叔父,赌博金额巨大,赌资没收没罚款,可被处于十五天的拘留。
韩志雄毒打妻子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公安人员把注意力都放在韩玉臣的凶杀案上,还真没察觉这起家暴案。
看到韩志雄只是处于十五天的拘留,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根据以往的惯例,数目这么巨大的豪赌,判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
他们家最庆幸的是,韩志雄和韩玉臣的凶杀案无关,别说拘留了,就是判个几年,也比杀人强,杀人可是要抵命的。
一家人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天,中午饭都没人吃,他们就怕韩志雄输急眼了,失手把韩玉臣给杀了。
轻判韩志雄他们三个,也是上级领导对韩屯村的保护。名声显赫的模范村,出了韩玉臣的凶杀案,纯属意外。可要是再加几个刑事犯,就彻底的摸黑了。
拘留在人们的心目中,虽然也叫蹲公安局了,可到底和判徒刑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村被抓的参赌人员,也都是拘留十五天的处罚,不过丽丽被收监,她和参赌人员不同,是组织赌博窝点的主要人犯。
夯的两个叔叔,直呼倒霉,看着韩志雄满眼都是怨怼。自家的儿孙看着他们,也是一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