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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人前动辄轻轻落泪,唯有这一次是是真心的,格外痛苦。
柳芊芊满脸的泪水,却还是继续道:“为了不接受柳博涵那个老匹夫的安排,站在跟他同样的位置上,我不惜让自己身败名裂,不惜让他厌弃也要嫁给他。甚至自己担下了所有罪名,可最后却等来了一封休书。”
看着她满眼的悲痛绝望,陌上花不禁沉默下来,并未因为她的落魄而畅快,也未有同情。
良久,陌上花才淡淡开口,将柳芊芊一直不愿承认的现实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或许会是更可怕的结局。”
柳芊芊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双眸内满是死寂,想来她自己也早有心理准备。
眼前的人虽然如今可怜,可从前做下的事情也无法抹平。
陌上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笃定的开口:“活不过今晚,阎墨厉必杀。”
柳芊芊扯着唇角,目内满是自嘲,“我早就想到了。只要我一死,所有的事情便都会不得不沉淀下来,而想要的,只怕也得不到了。”
顿了顿,她抬起头来,看陌上花的目光中,竟含有几分羡慕,“陌上花,不,或许应该叫柳芊芊。”
“生来就是相府的嫡出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即便是被夺了身份也还是相府的小姐,最差的结果便是嫁给阎北城成为禹王妃罢了。”
“而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乞丐,小可怜虫,便是取代了的身份,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棋子而已,根本不配做他的王妃。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娶我。”
陌上花面露诧异不解,下意识问道:“既知道,为何还如此为他卖命”
柳芊芊摇了摇头,强自扯出一抹笑来,脸上的泪水却控制不住的簌簌掉落,“我只是心存奢念,我爱他,我爱他知道吗”
说到此处,她情绪稍有激动,眸内满是痛楚。
陌上花沉默下来,蹲下身来,平视着柳芊芊,嗓音中冷意稍散,“我很好奇,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说到底,她心中的虚荣贪婪,都是因阎墨厉而起。若没有阎墨厉,或许她也不会如此极端。
“不恨我为何还能如此平静”这下,轮到柳芊芊诧异不解了。
“自然恨。”陌上花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陌上花会因怜悯而心软。可她却忘记了自己曾对陌上花做下的事情。
夺她身份,害她沦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庶女,杀她母亲,诬她清白,逼她远嫁,多次害她性命,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便该因为她可怜便都该既往不咎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可笑。
陌上花面色平静的望着柳芊芊,嗓音也是同样的平静,“自己做过的事情,便一定要付出代价,再是可怜,也不是作恶的借口。”
柳芊芊彻底愣住,而后扯着唇角,满目的自嘲,“是啊,是我奢望了。柳芊芊,是我对不住,若是想要我的命,尽管来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真的死在他的手里。”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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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芊芊,真正的柳芊芊早已死了,是杀了她。”陌上花目光稍冷,“另外,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柳芊满脸灰败的摇了摇头,“我的名字,我早就不记得了。”
说着,她将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了最后一刻,我竟开始有点想要原谅我。”
或许这便是真正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陌上花突然站起身来,一双美目被漠然之色充满,“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我一来不是来看的笑话,二来也不是来原谅的。”
真正的柳芊芊死在了眼前这个女人手中,陌上花自认没有资格替死去的柳芊芊原谅她。
柳芊芊闭上了眼眸,放松的靠在墙壁上,嗓音淡淡,“动手吧。”
陌上花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在柳芊芊脚下,“词毒无色无味,服下后却痛苦至极。”
瓷瓶上没有任何标志,看得出来是刻意挑选的。
毕竟,陌上花也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
说完这些,她便直接转身离去,目中再无分毫动容。
她答应过死去的柳芊芊,要为她报仇。
便是如今的柳芊芊在是如何可怜,她也绝不会忘记死去的柳芊芊生前是遭受了何种痛苦才死去。
她既答应了,便该如此做。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柳芊芊满脸死寂的倚强而坐,目前是一个小瓷瓶,手中则捏着一纸休书。
良久,柳芊芊倏的一笑,笑容凄凉悲痛。而后突然坐直身子,将那封休书撕得粉碎。
“陌上花,多谢了。”柳芊芊苍白的唇瓣中吐出一句话,满目的坚决。
而后,将那休书碎片洋洋洒洒扔了满地,捡起面前的瓷瓶,将其中毒药一饮而尽,眸内神色渐渐释然。
一滴清泪缓缓划过,原本心中还残存的一丝不甘,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或许这样的结局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至少,不是死在他手里。
殿下,若有来生,无论富贵与否,我都不愿在遇到了。
腹部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她再也顾不得想这些,痛苦的倒在地上打着滚。
……
翌日
“王妃,听说牢里那位已经暴毙了,被发现时七窍流血,形容恐怖,似乎死时很是痛苦,仵作也验过了,是中毒而死。”
一大早,秦雅便将打探到的消息梳理号,同陌上花禀告。
她说的时候面色很是平静,面上没有半分诧异,似乎早已知晓。
其实,秦雅能够预测到也不奇怪,她如此聪明,恐怕也早就猜测到了。
“作何处理了”陌上花也并不惊讶,只淡淡问了一句。
“仵作验过以后,如今还停留在牢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下葬。”秦雅说话做事越发沉稳,面对陌上花的提问也格外从容,“想来就算有了处置,也不过草席一张,卷了扔在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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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雅本以为陌上花至少会稍显畅快,却不曾想,她绝美的面上,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仿佛刚刚只是和她寻常闲聊几句而已。
更让秦雅大跌眼镜的是,陌上花竟然格外温良的开口:“去我匣子里那五十两银子,给她买一口薄棺,在请一位道长为她超度。”
秦雅满脸奇异的看着陌上花,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王妃,您莫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居然要为那个女子做这些,您忘了她是如何对您的了吗”
陌上花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面上一丝情绪变化也无,“记得。”
短短两个字,让秦雅越发诧异,不禁感叹道:“王妃,您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对自己的仇人也这般好,如此肚量,奴婢当真佩服。”
看着满脸崇拜的秦雅,陌上花面不改色的默默开口:“她吃的毒药,是我给。的。”
秦雅:“……”
秦雅愣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嘟囔道:“王妃,您做人不能如此善良,若是长此以往,必定会让众人觉得咱们好欺负,时时都要踩咱们一脚,到了那时,咱们又该如何自处”
闻言,陌上花幽幽转过头来,“误会了,那个毒药服下去痛苦异常,先是腹痛难忍,接着头脑昏沉,两耳失聪,四肢筋骨尽断,最后血尽而死,她只会死的比想象的还要痛苦。”
如此,秦雅才算是彻底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望着陌上花平静的仿佛只是是家中死了个老鼠一样的表情,秦雅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王妃,若是有一天,奴婢或者是奴婢的哥哥背叛了您,会是什么下场”
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秦雅便悔的肠子都青了。
只见,陌上花原本平静无比的眼眸突然染了几分寒意,连嗓音中都似掺了碎冰一般,凉凉的朝秦雅睨了过来。
红润的唇瓣轻又缓的吐字,“认为呢”
秦雅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告饶,“王妃,奴婢只是随口问问,您扰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说着,忙又讨好的凑过来给陌上花捏肩。
陌上花眸内的冷意这才散去,面上难得的露出几分放松之色,闭上眼眸享受起来,“这几日甚是疲累,秦雅果然是最为贴心的。”
秦雅顿时笑的狗腿无比,“多谢王妃夸赞,奴婢日后必定再接再厉,好好伺候王妃。”
见秦雅如此模样,陌上花忍不住牵唇笑了起来,整个都彻底放松下来。
……
陌上花这边气氛融洽,朝堂之上却是一片安涛波涌。
昨日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入了朝堂大半的官员耳中,无论是凌王一党,还是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们,俱都是心思各异。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一直因病,从未上过朝的阎岑轩,今日也不知是如何回事,竟然也上了朝。
更为奇异的是,往常只走几步便虚弱的好像随时都要晕倒的阎岑轩,今日的面色看起来竟然格外的好,常年病态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红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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