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白衣误丹青》九十九章 跪

    去了十七楼,才发现此处已经戒严了一般,充满着与其他的楼层完全不同的压抑。

    医护都小心的走着路,看着自己出来,连眼神都不敢扫上一眼。

    墙角与门扉上都刻绘着属于女人特有的莲花纹样,红莲如沐浴业火而生。

    走道的两侧,站着几位天妖的人,披着他们特质的锦纱。大抵只有黑色与蓝色的,都是不低的等阶。

    他们的眉心紧蹙,脸色都不是太好。现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如同会传染一般,宁裴山从他们的脸庞上扫过,落在了站在走廊最内里房间门前的人。

    陆席云,陆渊的三个儿子里,最小的那个。

    听陆渊说过,他在替警方做事,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来人,陆席云眼中闪过一丝别扭的光样,而后便快速的敛去,他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替宁裴山将他身后的通道门给恭敬的推开。

    “令主在楼上的教习室内,请您上去一见。”

    “令主”

    听到这两个字的称谓,宁裴山深深的看着后者一眼。而对方却像是已经过了刚才的尴尬时候,一脸无所谓的眼神看着宁裴山露出了谦和的笑容。

    “宁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令主还在楼上等您,还请您快些。”

    收回眸子,宁裴山也没有多言,直接入了门内。小辈的事,轮不到自己多做置喙,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已足够了。何况对方身上那条黑色的锦纱,了铃并未苛待他。

    能披上天妖的黑纱的人,都是位列王座的存在。

    二楼是下面一层手术室的教习室,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而此时的了铃正站在落地玻璃前,紧盯着楼下的手术室内的情况。

    看见自己出现,女人紧皱的眉心稍稍舒展了开,连眸子里都闪过了一抹期冀的光。

    她从玻璃前走了过来,一身血红色的长裙上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整个人如诱惑的蛇妖一般。

    可长裙上满是大片的血渍,连她此刻的脸颊上都往下落着血污,像是才吃了人肉的厉鬼!

    几个疾步,了铃便落在了宁裴山跟前,她知道自己身上不干净,而宁裴山的洁癖严重,因此并没有靠的太近。

    “怎么回事你伤了”

    宁裴山看着眼前的人,却比对方的眉心皱的更紧,他猜想过对方找自己的所谓何事,可眼前这种情况,并不在猜想之内。

    了铃摇了摇头,指了指楼下正在手术室中抢救的身影。

    “我想请你帮我救他。”

    闻言,宁裴山闪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天妖,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也不为过,何时在乎过别人的生死,夺取旁人的命他们不会有丝毫的负担。

    身为令主的她更是见死不救的主,凡事都是利益的交换,人命对她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可今次,她却为了这个人,破例了。

    宁裴山走到落地玻璃前,视线落在手术台上。

    那人是个年轻的男子,全身上下多处的伤痕,像是被虐待过受了极多的严刑折磨。

    在他的身旁,堆着一箱子的“红管药剂”正源源不断的用着原始浓度输入对方体内,犹如换血!

    可哪怕是这样,男子流出的鲜血也赶不上愈合的速度。

    在男子的心口上,是一道枪伤的痕迹,已经损了他的心脉,连他的各处内脏都在不断的内出血。

    可这些都并不是最最致命的!

    “你也应该看的见,是他自己不想活,旁人是救不了的。”

    宁裴山收回视线,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他知道对方懂自己的意思。

    是的,就像宁裴山所说,了铃知道弑岚在求死。

    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正是天妖四王之一,与龙王并列王座“策师”的弑岚王!

    被心尖上的人用子弹穿心而过,重伤已到迷离。他不想面对现实,便入了梦境一般,逃避了。

    了铃与宁裴山两人都看的见,弑岚的魂魄在手术室的墙角边,正抱着自己的双膝两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一个人要是没了求生欲,哪怕是仙药也是救不了他的,这便是心病。

    “红管试剂”不断修复着他的身体,可弑岚的灵魂却早已脱离了他自己的身体,不愿回去。

    天妖有无数种秘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全天下没有一种药,医的了心。

    “我知道。可,我不想他死!”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连了铃自己都能感觉从心底涌上来的绝望。

    “你知道,我不救一心求死的人。”

    命这东西,连自己都不想要了,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左右,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宁裴山从来是无情的,了铃也同是这样的人。只是了铃一直是漠视生死,而他看透了生死。

    了铃一把将自己身上的金色锦纱拽了下来,丢在了一旁,像是发泄一般,她重重的垂在玻璃上,低吼了一句。

    “他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他死!”

    宁裴山看着对方近乎暴躁的行径不由的紧皱眉心,这样的了铃是他从未看过的一面。

    可他宁裴山并不想干预旁人的生死。

    自己每一次的插手,都像是蝴蝶效应一般,会引来什么变数一切都是未知的!

    刘译,李,甚至在自己不记得的记忆里,还有姜欢愉

    自己身体内,不知什么时候拿走的那道魄,几乎毁了姜欢愉二十年的人生!

    摇了摇头,宁裴山拒绝了。不是他见死不救,有的人,死了比活着要幸福的多,旁人没有资格替对方多做抉择。

    “了铃,你放过他吧”

    闻言,了铃回头看向宁裴山的眼中,闪过的是近乎偏激的执念!

    提起血红色的缎花长裙,了铃笔直的没有一丝迟疑,身体便直接沉了下去。

    整个身体的重量落在一膝上,呼的一下砸到地砖上,传来压抑的闷响声!

    了铃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单膝及地,了铃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没有一丝不甘,没有一丝怨念,在她的身上只剩下执念!

    “宁王爷,我了铃这辈子没求过谁!你救救他!”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