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魂》第九十六章：校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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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河。

    石井独自一人沉默地走在岸边。

    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要么继续，要么退出。

    但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更重要的是，谢同的坚持超乎了石井的想象。

    他是在因为过去而补偿我吗

    谁要你补偿呀！关心关心自己好不好，你看看你自己，都熬夜成什么样了，而且你还患有……

    突然，眼前的景物打断了石井的思绪，石井眯眼仔细一看。

    前方是一座由石头打造成的走廊，长什么样已经不是石井关心的内容，重要的是，石桥外那凸出来的石板上，站着一位小女孩。

    尘封的记忆瞬间苏醒，熟悉而又陌生的情节让石井忍不住加快脚步。

    她想干什么

    石桥上，小女孩惧怕地看着脚下的河流，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

    风，吹得她有些冷。

    活着好累，跳下去，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是大哥哥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呀，旺财还等着我喂它吃骨头。

    那到底，要不要跳呢

    跳，还是不跳

    “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快回来！那里危险！”

    远处的声音无限放大。

    小女孩吓了一跳，迅速地看向桥头，惊恐地望着正在跑过来的石井。

    有人来了。

    完了，要被发现，要被带回家，再不跳就没机会了！

    小女孩一咬牙，心中抛弃所有的负担，纵身一跃。

    扑通，不大的水花肆意飞溅。

    像是在慢动作播放，石井震惊地看着小女孩消失在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跑过去救你们的时候，你们总是要跳下去

    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石井奋不顾身地前去营救。

    扑通。

    ……

    东河的水无时无刻都在往东流，不会有给人丝毫的停留。

    水中，一切声音都成了气泡。

    掉入水中的石井，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会游泳。

    水面上，出现了两团拍打的水花……

    等等，我好像学过游泳吧

    石井猛得一惊，想起来当初那次事件后，有跟谢同一起去学游泳。

    我去，这种条件反射我打死都不要。

    石井定了定神，快速看一眼小女孩的位置，拼尽全力使出自己最擅长的蛙泳。

    另一边。

    潜在的求生意识让小女孩不停地向上划，然而这却是在加速她的下沉。

    动作与心态的波动，导致小女孩的体力急剧消耗，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好累，好痛苦。

    不想动，还是放弃吧。

    有这么一瞬间，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产生了如此强烈活下去的。

    可是，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忽然，右手不受自己控制，无形的力把她拽到了水面上。

    空气，变得如此美好。

    小女孩剧烈咳嗽，贪婪地呼吸着。

    石井尽可能的让小女孩保持在水面上。

    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附近自杀，是因为前方，有一条瀑布。

    虽然不高，但摔死人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办

    她一直挣扎，连控制她都非常困难，更别说用这么短的时间把带她回到岸边。

    她，已经没救了。

    水花，打在了石井的眼珠子上。

    但是，我还有希望。

    只要，只要我放开她，自己快速地游回去。

    我，还有救。

    怎么办

    该不该放手，该不该放弃

    ……谢同

    没时间了！

    ……如果能像你一样果断，就好了。

    再不做决定，谁都活不了！

    ……也许，该补偿的人，是我。

    瀑布，越来越近，水流，越来越急。

    没有任何抱住的东西，这里一切的树干，都是多余。

    石井紧紧地抓住小女孩的手，疯狂地游向岸边，试图寻找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

    石井手上的智能手表，出现了红色警告。

    “生命状态异常，生命状态异常，二级紧急警报，获取坐标……”

    来不及了，就算医生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水的速度。

    瀑布，真的就眼前。

    希望已经失去，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石井不再挣扎，安详地闭上双眼，但不曾放手。

    ……再见，谢……

    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