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的七月,陕西西安南城郊某小区,凌晨两点。
马力闭目躺在床上,枕旁的手机里,息屏播放着某软件上的一首催眠音乐“bring the thunder”,这是由dan gibson录制的纯自然声音,背景声嘈杂,多种小动物声音与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长约七分多钟。
大约在四分三十秒左右,他听到背景中开始出现青蛙的闷鸣声。
“咕呱呱呱,咕呱呱呱....”
随即他闭着的眼皮波浪般起伏,眼球在里面乱晃,就像进入快速眼动睡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做梦阶段。
实际上马力并没有睡着。
他十分惊讶,房间没有任何光源,自己也明明闭着眼,但现在眼前却出现光怪陆离的一幕:
天花板方向,有点点光芒从虚无中洒落,打在眼皮上,绽放出水滴拍打在平静湖面般的光影效果。随后,黑漆漆的背景开始出现极光,一丝丝一缕缕,在高高的天空飘荡,像夏夜里地球的纱帐,好似微风吹起窗边的蕾丝窗帘,仿佛阳光下水面晕开的一滴油脂,又像是自由自在的彩鸟。
它们从绿色变成蓝色,又从蓝转为紫,紫变红......最后稳定在了白色。
“真是奇怪,物理老师说,极光是不可能出现白色的啊。”
就在此时,
呲!
他听到耳旁手机里的音乐闪断了一秒,下一首催眠曲播放。随之开始的,还有他的睡眠。
“眼睛里有些痒啊。”
这是他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
......
早上,马力醒来。
他下意识抬手揉眼睛,发现动作不太灵活,不但软弱无力,右手还像戴了只肥硕的黑手套,毛茸茸的。
“咋回事!”
睡意全无,他一个激灵就要坐起,身体却有些笨拙,像是还没醒透。
“还好还好,在自己家!”
借着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光,他看清周遭的环境,是自己熟悉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想起身尿尿的时候,下床的动作让他有些惊慌,差点一泡尿撒在裤裆里。
“我操!我腿呢!怎么短这么一截!”马力惨呼,声音才一出口,他又赶紧闭上嘴,“这是我声音吗!啊这什么鬼啊!”他颤抖的手赶紧摸向喉结,结果摸到了肉肉的,毛茸茸的一大片。
那应该不算脖子。
“我脖子呢!”他彻底懵了,“这是装在啥外套里了吗谁跟我开的玩笑,小剑他也没家里钥匙啊!美女房东吗不可能啊,她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一低头,睡衣睡裤已经被涨破,变成烂布条挂在毛茸茸的身体上,床单上全是脱落的皮屑和毛发,大致堆成一个人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他曾将自己的早餐分给过一个垃圾堆旁的流浪汉,这味道,跟那人身上的很像。
“咩”
又是一声惊呼,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向客厅,爪子在地上挠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客厅的洗手间外有面落地镜。
“大大大大大大熊猫!我操啊!”马力心头一万只羊驼在奔腾呼啸,“到底出什么事啦!我只是睡个觉啊!”
落地镜里,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正顶着黑眼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傻傻看着自己。只不过瘦得有些脱相,再加上身上披着乞丐睡衣,显得十分狼狈。
这样子,哪里是国宝,明显是马戏团受虐的可怜动物。
他拼命用手,哦不,用爪子挠身上旺盛的毛发,结果很悲剧地发现,那些不是道具服装,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因为挠过的地方还挺舒服,似乎有人类的皮屑簌簌掉落!
带毛的健硕屁股开始在墙上不自觉来回磨蹭。
“做梦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那催眠曲里全是动物声音和雷雨声,绝对是带到梦里来了!”他一边感受着屁股上的舒爽,一边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我现在正趴床上流口水呢!”
至于疼痛可以让人从梦里醒来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他是不太信的。眼前闹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已经很明显是梦好不好!况且,自己用尖尖的爪子扎了掌心的软肉垫好几次,都堪比针灸了!还是一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这鬼音乐以后不能听啦,再做这种梦,非搞出妄想症不可!”
他一边暗下决心,醒来后立马删除那些音乐,一边在想办法恢复清醒。
“对了,跳楼!”
他想起著名科幻片《盗梦空间》里的桥段,强烈的坠落感是让人从梦中清醒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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