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与崩溃的声音逐渐响起,犹如什么易碎品产生了裂痕般的声音。诺亚用力捂住耳朵紧闭着眼睛,他在无意识地抗拒什么东西。
白就站在对面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不见的结界已经开始崩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修复,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这个梦也会结束。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诺亚痛苦的对着自己质问,接连不断的回忆开始大量涌入脑内。房间内一成不变的阳光突然开始变得明亮,愈演愈烈的噪音让人感到耳鸣。诺亚不堪忍受的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白色的光芒已经吞噬了房间里的一切。
伊芙贝蒂还有埃玛,甚至就连白都依次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所有人都被光芒吞噬,最后剩下来的只有空虚的孤独感。
“等等,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诺亚求救的伸出手向前跑去,但光芒的尽头却什么都没有。与此同时他身体上的伤口开始流血,法师服变得破烂掉下来的碎布散落了一地。
“呜……噗咳!”
诺亚跪倒在地上口中吐出血沫,他呼吸困难的看像了自己的腹部。刚才还安然光滑的肚子上,现在已经多出了一个致命的空洞。
在一片纯白色的空间里,无论是形状还是体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诺亚躺在地板上流出的血,是这里唯一引入注目的鲜艳颜色。
“哈……”
微弱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响起,这是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最后证明。因为大量失血的如今已经连知觉都快要失去,意识也模糊的什么都想不明白,直到整个世界都变一片漆黑为止。
“欢迎回到现实,诺亚。”
白的声音唤醒了快要消逝的意识,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他迈动步伐慢慢地走着。宛如水滴打入湖面产生的波澜,白每踩下一步就会晃动看不见的水面。他来到了诺亚的身旁抱膝蹲下,露出无奈地微笑俯视着他。
“很疼吧但是抱歉啊,我对这个也没有办法。”
“……”
白在漆黑中轻抚着诺亚出汗的脑袋,尽量想让他感觉好受一些,毕竟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在诺亚开口同意和白交换前,他都没有的任何改变现实的力量,就只是一个身材瘦小的无力少年。诺亚虽然不会在这个灵魂的世界立刻死去,但同样失血造成的虚弱和伤口带来的疼痛也不会消失。
那些被抵触的记忆突然大量涌现,让诺亚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更加混乱。但只有一件事让他记得很清楚,诺亚虚弱地开口讲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清楚呢我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只有你。”
白平静地答复道。
“我……和贝蒂还有埃玛,是要去宫殿来着。”
“嗯,然后呢”
“baozha,海……”
“哦,你看到了海啊。那样的话结果好像还不错呢,不枉费我强夺取权限去救你。”
白闻言发出了欢快的笑声,他认为这样或许能转移一下诺亚疼痛的注意力。但诺亚却有些难过的哭出了声,以他的视角来看白是在嘲笑自己。
“呜……”
“别哭啊,我只是在安慰你而已。你太脆弱这一点,从以前开始就很麻烦呢。”
白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横坐在地上,把诺亚移动让他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我……咳!”
诺亚想要说话却又咳嗽了一声,白见状握紧了他的手,低下头注视他的眼睛轻语道:“没事的,慢慢来。我们两人要独处的时间还有很多……”
——————
海鸥飞越深蓝色的地平线,在没有尽头的海洋上空翱翔了许久,最终选择降落在了宏伟的船帆上。用黄金制成的华丽金丝玫瑰,这就是帆布上所标记的旗帜。
但即使有着这么华丽的帆布,船的本身也很难算得上精致。虽然外表第一眼看上去还算不赖,船首有镶刻着的金色宝石像,要比一般平民使用的船漂亮的多。但甲板上长年未清理的污渍,和乱糟摆放的箱子与装满排泄物的水桶,就算乞丐看了都会嫌弃这里。
“嘿。”
皮筋被用力拉扯的发出声音,木质的弹弓瞄准了船帆上的海鸥。古铜色的皮肤浅绿色的糟乱短发,看着13、14岁左右的年纪还长着雀斑。少年松开了拉满弹弓的手。海鸥被精准的打中脑门当场毙命,像块石头一样掉下砸在了木板上。
托曼收起弹弓,露出得意的笑容跑了过去。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大海上,用鸟来练习“弓箭”是他唯一的乐趣。当然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好玩,比起都可以拿来当砖头的黑面包,海鸥对托曼来说可是珍贵的肉。
“今天的晚上可以加菜了。”
托曼拿起死去的海鸥正在期待着烤肉的美味,身后突然出现的高大背影却打破了他的幻想。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托曼营养不良的身体被打的翻滚了好几圈。他立刻坐起身习惯了地捂住发红的脸,手中的海鸥也掉到了一旁的地上。
“你的,又在用你那个破弹弓打鸟。”
分不清是强壮还是肥胖的身体,每走一步甲板都要发出响声。脸上长满胡渣的男人看了眼地上的死鸟,满脸怒容的吐了口痰,然后一脚把它踢飞了出去。
“啊!你干什么啊!”
托曼叫喊着起身趴在甲板上,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猎物沉入海底。
“啧,船帆都被海鸥血弄脏了!你个臭小子想害死我们是不是!要是被提利尔家的人看见,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男人说着走上前,拽住托曼的衣服把他提起。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的嘴难闻的要命,托曼此时的感觉宁可窒息而死,也不想在跟他多对话一秒。
“切。”
见到托曼不理会自己,男人也不在跟他多废话。扔抹布般将他甩在了地上,自己转身向船屋里走了进去。
托曼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后,拖着快散架了的身体默默站起。手捂着还在发红肿胀的脸,一句话也不说的观望大海生着闷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抱怨或抵抗,受到的伤害那就还远不止这些。
在男人离开后少年望着天空叹气道:“啊~大家要是都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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