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结束了。
其实他也是羡慕那些死了的人的,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活着才是痛苦的,背负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背负着那么多沉重的血仇,那美好轻松愉悦的,那些在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那些快活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锥心刺骨的痛,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怨恨和愤怒,竟然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最后也成了沉重的负担,他其实也是很累的。不过他没有选择,只能一直前进,没有选择的余地,留给他的道路从始至终就有那么一条罢了,所以他不后悔。
落子无悔的啊。
人生总是不可能重来的,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杜克勤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这样着急,可是他现在起码是知道的,还是会的。那份滔天的恨意早就等不及了,还要等多久呢细细数来,他都已经多大的岁数了他早就隐隐的有些心疾的症状了,也早早的请大夫看过了,忧思过虑,再加上一直不肯放下一丁点的心思,他注定是等不及的了。其实偷偷的说,他还是有一些后悔的,不过是在萧平凛看他那一眼之前。
在那之前他还觉得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还在想自己走的这一步实在是太着急了,实在是有点儿后悔了,太不值得了,有些鲁莽了,做事有些匆忙了可是见到萧平凛那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不是的,他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他也不愿意去后悔了,他不后悔了。
若是这般一直等着,苦苦的守着那份回忆和痛苦沉坠在深渊当中,日日看着萧平凛,他才是真正的痛苦。败了就是败了,如此周密的计划也会败的话,那只能说明老天或许是真的不眷顾他了吧。或许他也是被诅咒的那个,从敕婉身为圣女却私自于男子私相授受甚至逃出冲越国的时候,或许冲越国的神明就不再庇佑他们了,或许觉得他们实在是不敬神明,或许是觉得
没有什么或许是觉得的,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呢他也曾经不是这般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当时可是冲越国的皇帝最看重的一个,可是敕氏的血脉,可是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软弱,将所有的事情归结到了神明不再庇佑他们了他也不像他了。他可不是这样的,见到皇帝要跪下,要满心想着怎么去zhouxuan皇帝,怎么保全自己身后敕氏遗族的那些势力和人不要被发现,要满心想着如何去将皇帝哄的好
他是骄傲的敕氏血脉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敕氏一族,从来就是落子无悔,从来是豪迈洒脱——他们是辽原上的猎手,是崇敬神明的神佑者,先祖给予的每一分骄傲和傲骨,都不曾随着血脉的延续而变淡,而是一点一点钉进骨子里,刻在血脉里,他不该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顺其自然的反应就是跪了下来,试图去找些什么呢,想让这已定的结局因为摇尾乞怜而发生变化
不是的。他不是的,他不该这样的不可能这样的,长久的在玉京里,他甚至已经忘却了在草原上策马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早就忘却了那自在的骄傲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壮志是什么滋味了,他的一半心思里,装的都不再是冲越国的概念了,而是玉朝的理念了,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试图用自己都记不清的怀念的那些骄傲的感觉和高傲的感觉,来做摇尾乞怜的事情吗杜克勤有些恍惚。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的想起来宁恪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那日正是宁恪辞去了尚书的职务,选择离开的时候,宁恪与他静默的立在一处少人的地方,那时候夕阳如血,一切都是昏黄的,他们这样静默的相对而立,只记得宁恪忽然轻轻叹了一声气,然后十分平静的看着他的眸子,宁恪的眸光十分平静,可是却掩藏了可以吞没人的哀伤,鬓边早就斑白的老人,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影子被夕阳拉长了很多,似乎是想依稀追回少年郎时候颀长挺拔的身姿,而不是现在这般背都微微弯了的样子,宁恪对他说——‘我的人赶到的时候,在祭祀神殿里找到了阿笑。’
‘你记得阿笑这个名字吗嗐’宁恪当时看着他僵硬的面色,又叹了一口气,杜克勤记得自己当时僵硬的回了一句不记得了,宁恪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淡淡的说——
‘不记得也罢了以后也没人记得了。老头子自己还记得,也就罢了吧。’
‘阿笑一个人待在祭祀神殿里,如果不是身上的血都流干净了,如果不是身上有那么多骇人的血窟窿,还以为她睡着了呢——要是睡着了该多好,老头子还可以哄哄小阿笑睡觉,你还记得吧,阿笑小的时候最喜欢听老头子讲故事了,也喜欢听你讲故事’
‘那些血窟窿都是她自己用bishou捅的,阿笑怕痛,也怕刀子bishou这锋利的东西,这bishou还是她母亲和父亲在她小时候送给她防身的——也没必要bachui鞘,所以这也是这把bishou第一次见血吧。’
‘她很怕痛,可是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之后,还是脊背挺直的跪在那里,等着血一点点流干,至死,手里都没松开那把bishou,地上的血还流进了祭祀的圣水池里,染红了圣水。’
杜克勤,不,敕泾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宁恪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记得自己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别无他话,甚至是逃一样的逃开了。
他不想听。
他不想知道。
他不敢听。
他不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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