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将军从未背叛过父皇。”
“如今的将军夫人并不是边将军的第一任妻子。当年高氏一族罔顾父王信任,拥兵叛乱,是当年的将军夫人带我逃出生天。”
“她将我放在一个树洞里,引开敌人被杀。”
“那时候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和当时的我一样大的年纪,也为了顶替我自杀而死。”
“边将军当时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卫,却忠肝义胆家教甚明。他舍命将父皇救了出去,可那时候父皇已生存无望。”
“边将军本想陪父皇殉命,却被父皇委以重任……那便是,拿着父皇的头去领赏,高升之后暗中护我,以图光复宇文一族。”
“父皇的头也是他自杀割下……边将军从未有过一丝一毫违逆之举。”
季暖听到这些话之后并没有没情绪波动。
她都是知道的。
她还知道,边向天对于儿子死去一事虽然不后悔,却也心有所愧。也是因此才放纵了对边柠的教导……这些都被宇文麒看在眼里。
于是对于边家,他除了感激倚重之外,也多了几分怜惜。
可这些曲微惜并不知情。
听完那些话之后她愣了好久,然后骤然笑了。
“这些,你从未同我说过。”
“呵呵呵……是我太天真……本就是我太天真……”
“我一直以为是母亲救了你的性命,救命之恩啊……我原以为你这人天生冷淡,对救命之恩也不甚上心。”
“我曾经还幻想过……以为你不单是因为恩情才对我特殊,你可能是单纯对我不同,可能对我有一丝丝的喜欢……后来知道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后我还怨过你,怪你对我太冷漠……”
“我以为你愧对了我母亲的救助……”
宇文麒神情依旧冷淡,“当年丞相还只是一个穷书生,没有金银只能居于山野之间。我在树洞里渴了,却对周边的地形不熟悉,那时候见到了一个人,便是你母亲。”
“我问她哪里可以喝到水,她便把我带到了河边,顺便给了我几块番薯。”
“那时你在河边浣衣,我记得你。”
“待我将旧人一一联络,创立红绡之后,你母亲已经去世。”
曲微惜又是苦笑了两声,喃喃道:“竟是如此……”
“没有我母亲你也能活下去对不对”
“只不过是饿一顿渴一会儿而已……是算是哪门子的恩情!”
“这算是哪门子的恩情……”
“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我说……”
“为什么让我以为母亲对你一直是大恩……”
曲微惜为人冷淡,除了必要的演戏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情绪崩裂的时候。
就算是刚刚想杀曲微娇,也只是杀气外露怒火外显而已。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崩溃。
甚至眼眸的光彩都有些涣散。
她笑着,却哭出了声。
季暖知道缘由。
当年宇文麒没找到她母亲,便找到了她,告诉她自己欠她一份恩,要还。
曲微惜记得宇文麒,察觉到他的不凡之后也没有立刻回应,只说自己想一想。
默默查清他的身世之后,她便一直以为前朝破灭,是母亲庇佑着
他救了他一命……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说要学武艺,要力量,要他尽可能地护她性命……
一直以来的救命大恩在今日突然变成了一饭之恩,可想而知曲微惜的心情……
可她的那些反映对于宇文麟来说依旧算不了什么。
他依旧是平淡到了极点,“还你一水一饭和满足你的要求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只以为你是个贪心的人,从未想过你会错了意。”
“一直到前年,我才知你以为你母亲于我是救命之恩,你以为自己在红绡做的那些悖理之事都是理所应当。”
越听,曲微惜的面色便越难看。
她无声的冷笑着,自嘲着,也埋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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