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涂脂抹粉的男人,或是精明的叫人生厌,或是野蛮无礼,又或者空有家世却没本事,无能的很,本宫看不上那些人。”
“本宫手下也有不少奴才,他们皆是惧我、怕我,又或是恨我,为我卖命的也有,那些都是签了死契的侍卫,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愿为我卖命,他们以及家人都要遭殃。”
“你与你父亲都是公主府的奴才,你虽是家奴,却没签死契,你为本宫卖命,本宫却也觉得应该,可你屡次三番挡在本宫面前,屡次三番的不要命的救我,本宫并非是铁石心肠。只是,我妫桑,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高高在上的,一直很骄傲,我根本不可能想到我有一天会心悦一个奴才。”
“若那时,本宫最信任的不是你,你不是本宫身边最得宠的奴才,而是换成了别人,或是鹭白,为了引蛇出洞,让我阿弟派人刺杀我,我也依旧会这么做,把身边的亲信推出去送死。”
“因为于我而言,奴才的任务就是护好主子,为主子卖命那是应该的,纵然死了,我也会给他厚葬,给他家人丧葬费和一大笔抚恤金。”
“但是,本宫后悔了。”
妫桑这辈子从没说出后悔这两个字。
她很想继续表现出冷漠和自己对一个奴才的不在意,以此来维护自己的自尊和骄傲,让自己依旧处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而不是给一个奴才伏低做小,对他苦苦哀求,求得自己以前从来不屑一顾的风花雪月般飘渺的情情爱爱。
可三净的一个出家人的执着让她猛然意识到,“放得下的人死了,放不下的人还活着”是一种怎样无奈的事情。
说她自私也好,她不愿意看见玄清对自己彻底失望了的那天,既然她确定自己心里是在意玄清的,那么,怎么也不能让他放下。
“自以为是,不明不白,是为愚人。”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是为懦夫。”
“不敢相见,剃度出家,是为无能。”
这是三净的话。
方才听的时候,妫桑只顾着嘲笑三净道虚伪,可此中道理,只有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才能悟到。
也是真的应了三净的那一句“是如盲执烛,照彼不自明”。
“你若依旧心悦我,就算是穷尽本宫所能,也要找到让你复生的方法。让你有机会接着对父亲尽孝,也能弥补我对你做的事。”妫桑撑着坐起,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而在这期间,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团人影黑雾。
妫桑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玄清的耳朵里,而明明听懂了妫桑所说的每一个字,玄清却依旧现在一种陌生的情绪里。
身上的黑雾泛起波动,也昭示了被黑雾包裹着的那个魂魄的不平静。
见玄清没做回应,妫桑一边摇晃着站起,一边还想要接着追问,得到答案。
“玄清,你……”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妫桑只觉得脑袋发晕,眼前一黑,双腿失去了力量,还没来得及站直,整个人又重新重重地砸在地上。
黑雾包裹着的身影及时出现,似乎想要接住妫桑,凝聚成实质的黑雾,确实接住了妫桑,可是在冰冷的雾气接触到妫桑的那一刹那,妫桑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像是身患重病的垂垂朽矣的人一般。
玄清反应过来,及时的撤回了身上的雾气。
黑色雾气已被撤掉,妫桑的身体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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